第300章 穿成侯府不受寵的炮灰原配 11

  廣寧侯夫人這一病半點徵兆都無,可病情極為兇猛,連續兩日高熱,到第二日的時候,便已經連床都下不來了。

  尋常大夫看了說沒法子,廣寧侯就請了太醫來看。

  太醫只說少見風寒如此兇險的,開了方子讓熬藥,卻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。

  身為「兒媳婦」,婆婆病重,燭音自然要前去探望。

  廣寧侯夫人躺在床上,面色灰白,似是陷入了夢魘之中,口中不斷囈語,沒人聽得清她在說什麼。

  燭音幽幽嘆了口氣:「夫人看起來,確實病得不輕啊。」

  她說這話的時候,謝征也在房裡,只是離得她遠遠的,聞言怒道:「你要是不會說話,就——」

  「世子爺!」杜嬤嬤突然打斷了謝征的話。

  她面色慘白慘白的,拉著謝征:「世子夫人也是關心夫人,你莫要怪她。」

  最重要的是,不要講她的壞話!

  杜嬤嬤這會兒整顆心像是浸泡在數九寒冬的冰水之中。

  別人不清楚,她還不清楚嗎?

  前天大早上,夫人根本就沒生病!

  當然這事兒夫人也沒告訴旁人,只有她這個心腹知曉。夫人是覺得世子夫人性格太強硬了 ,想磨一磨她的性子。

  可那天,世子夫人走了以後,夫人繼續在床上歇著,她守在外頭,感覺時辰差不多了,按照平日夫人起床的時間去喊她,就發現根本喊不醒。

  掀開床帳一瞧 ,夫人已經發起了高熱,人事不省了。

  明明世子夫人來的時候,夫人都還好好的。

  夫人身體素來康健,怎會突然如此?

  杜嬤嬤思來想去,想起了那日清早,世子夫人說的話。

  明明只是尋常關懷話語,可她聽在耳中,偏偏覺得古怪。

  當然,杜嬤嬤沒有證據,也不敢隨意誣陷家中主子,只是她心裡到底對燭音發怵,不敢再叫世子得罪了她。

  不過當天晚上,昏睡了一整天的侯夫人自己醒了。

  她一醒來,就呼吸急促地讓人去請侯爺,神色驚惶不安。

  髮妻突然病重,廣寧侯這幾日都是歇在前院。

  聽聞夫人醒了要見他,很快就披衣起身,去了正房。

  他到的時候,侯夫人已經被杜嬤嬤扶著勉強靠坐在床頭,房裡也只剩下杜嬤嬤一個伺候的人。

  侯夫人看到他,目光驟然亮起,眼眶卻是通紅:「侯爺,我這場病,有古怪!」

  廣寧侯在床邊坐下,握住她冰涼的掌心:「別急,慢慢說。」

  一邊杜嬤嬤去給夫人倒杯溫水來。

  侯夫人哽咽:「我夢中渾渾噩噩,到了一鬼影憧憧,陰寒無比的去處,夢醒才終於想明白,竟是往地府走了一遭!」

  廣寧侯擰眉:「你別多想,可能只是發燒,腦子有些糊塗。」

  侯夫人搖頭,說:「我見到了父親。」

  廣寧侯的面色,登時變得有些微妙。

  他原也是個完全不信鬼神之說的人,直到夢中被自家已經去了地下的親爹揍了好多頓。

  前面說過,老侯爺是個講究人,他夢裡只罵幾個兒子,畢竟,當公公的不好罵兒媳婦。

  在夢裡被死去的親爹/祖父打這種事,說出去也不是什麼光彩事,侯府各位當事人都十分一致地瞞了下來。

  只有幾個年紀小的,偶爾說漏一兩句嘴,其他人也只當小孩子胡言亂語。

  侯夫人是並不知曉此事的。

  他低聲問:「父親說了什麼?」

  侯夫人有些難以啟齒,可她是真的害怕:「父親痛斥了我一頓。」

  她打算磨一磨燭音的性子,立一立規矩。

  可才一天啊!

  她裝了個病,就真病了。

  侯夫人忍不住落淚:「老爺子也太偏心了!」

  廣寧侯沉思。

  他是老侯爺一手培養長大的繼承人,自然看得更分明。

  他不否認老侯爺疼愛沈素心,親孫女也不過如此了。

  可他不認為,老爺子能為了給沈素心出氣,接連對兒孫出手,甚至要兒媳婦半條命。

  他忍不住問:「在夢裡,父親都對你說了些什麼?」

  侯夫人剛醒就讓人去請他了,這會兒腦子也是一直迷迷糊糊的,她努力回憶:

  「開始是罵我,說侯府不能忘恩負義……說征兒在祠堂,列祖列宗面前發過誓的,要對素心好……」

  廣寧侯靜靜聽著,這話他挨打的時候,也聽過好多次。

  「還有……」

  侯夫人揉了揉頭:「後面還有,我記不太清楚,父親說,她、她……」

  她手上一頓,想起來了:「她來歷不凡,招惹不得。若是侯府違背誓言,莫說是他,謝家列祖列宗,在地底下,都不得安寧。」

  也不知是否湊巧,侯夫人剛說完這句話,屋外忽然響起了驚天雷鳴之聲。

  狂風驟起,吹開關得不太嚴的窗戶,風將燭火熄滅。

  又是一道雷霆響起,閃電光輝明滅的剎那,廣寧侯和侯夫人都看見了彼此蒼白的臉。

  好在,很快就有腳步聲傳來。

  杜嬤嬤舉著燈,帶著幾個丫鬟進來,將房中燈重新點亮,又將窗戶關嚴實。

  「夫人,您沒被驚著吧?」

  侯夫人身體還脆著,撐著坐起來說了那麼多話,又受了驚,很快就昏昏沉沉躺下了。

  第二日清早,侯夫人病情依舊沒有好轉。

  廣寧侯一夜未眠,清早將杜嬤嬤喚來,細細詢問她那日早上的事,坐在院中久久不語。

  等到謝征來看望母親。

  廣寧侯看他身邊,空空蕩蕩。

  他問:「素心沒來?」

  謝征比他更不清楚,他婚後一直單住著,兩人的正房一次沒去過。

  他聞言怒道:「她還沒來?婆婆病重,她這兒媳不親自侍疾也就算了,看望都如此懈怠,我看她是——」

  「住嘴。」

  廣寧侯打斷他的廢話,說:「你去請素心過來一趟——罷了,我親自去一趟吧。」

  謝征不解:「父親?」

  廣寧侯本來想帶他一起去,想起這蠢貨大婚之夜惹出來的事,只吩咐:「你在這守著你母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