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湫的面色變得異常沉重。
「父親……」小孩顫抖著,像是一隻受驚的麻雀。
「別這麼叫我……」陸湫趕緊柔和了自己的面部表情,但他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兒子卻皺起了臉,感覺馬上就要哭出來了。
抓了抓頭髮,陸湫有些無奈:「算了,你想叫就叫吧。」
「陛下,伯爵大人有事找您。」門外,侍從高聲通報著。
陸湫低頭看看這個膽子似乎很小的孩子,對他說:「你先在這個房間裡待著,我有事出去一趟。」
打開門,陸湫吩咐隨時在房間外面候著的侍從:「照顧好王子。」
他自己則邁開長腿,行步如飛地朝會客廳走去。皮靴跟部踏上實心的木地板,發出有節奏的悶響。
「陛下,您請。」約爾伯爵聽到陸湫的腳步聲,提前替他打開了會客廳的大門。
待到陸湫落座,約爾伯爵這才笑著說出了自己的來意:「陛下,我來找您,是想為我們國家的財政做點貢獻。」
「說吧,你這次又想和我做什麼生意?」陸湫拿起約爾伯爵備好的紅茶,輕輕地抿了一小口。
之前他還是王子的時候,就和約爾伯爵打過不少交道。
這個人做事細緻周到,讓人挑不出毛病,但是愛財如命,精明無比,最愛和王室做生意,時刻想從王室身上薅點羊毛下來。
「陛下,這次我想賣的是香水。」
聞言,陸湫用右手食指指節敲打紅木桌面的動作一頓,他記得之前約爾伯爵靠和父親做香水生意,賺得盆滿缽滿。
這次,可輪到約爾伯爵這隻肥羊身上掉點羊毛了。陸湫笑著又端起那杯紅茶喝了一口。
「陛下,和上次的地毯生意差不多。您只需要准許我在首都做生意,我就會承擔整個王宮以後所有的香水需求,還會額外為弗米斯特國獻上一百枚金幣……」
「不用金幣——我只要你賣香水的收入中的三成。」陸湫伸出三根手指在約爾伯爵眼前晃了晃。
約爾伯爵臉上得體的笑容一僵。
「陛下……」
「一百枚金幣就想要進入首都的香水市場,還要打著王室御用香水的名號。約爾,你這生意做得還挺貪心的。」
見陸湫已經點出來了,約爾伯爵也無意與一國之君抬槓,於是他咬咬牙答應了。
「行,三成也行。」
他又換上風度翩翩的微笑,從一個木匣中取出幾個小瓶子:「還請陛下為這幾款香水起個名字。」
既然能分到三成的收入,那就是自家的生意。陸湫不僅起了名字,還提了點建議。
送走約爾伯爵,陸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白撿的兒子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。陸湫讓侍從把他抱回了他自己的房間。
等整個房間裡只剩下陸湫一個人,他疲憊地靠坐在椅子上,揉了揉自己的眉心。
其實他自從上一個循環中醒來後,就一直很不安。因為即使他會游泳,也無法長時間潛入海底,去尋找陸陵游。
陸陵游現在在哪裡,現在怎麼樣,陸湫統統都不知道。他只知道,他只能等陸陵游主動來找他。
如果能一直把陸陵游留在地面上……陸湫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虎口,疼痛讓他從一些陰暗的想法中清醒了過來。
他穿過一條條迴廊,沿著他和陸陵游曾經攜手跑過的道路,走到了海邊的沙地上。
海風吹來,拂起了他額前的鬈髮,送來了遠方的呼喚。
「湫湫——」
陸湫回過頭,看清陸陵游現在的樣子,很想打剛才的自己一巴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