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坐馬車回旭清宗的路上，程序願坐立難安，不停地朝陸陵游使眼色：快管管你徒弟。
陸陵游默默地在心裡跟突然活潑了不少的系統嘮嗑，對程序願向自己求助的眼神視而不見。
終於在程序願頂不住楊帆意的視線，準備跳下馬車，御劍去旭清宗的前一秒，楊帆意她開口了：「你叫什麼名字？」
「程序願，陽聆殿掌門……的師兄。」程序願自信開口，露出大白牙燦爛一笑。然後，他就發現，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。
「程序『員』啊，久仰大名。之前我還以為你頭髮很少呢。」楊帆意嘴角弧度僵硬地微笑著。
「是嗎？你師尊他道侶之前見我時，也這麼說過。」程序願一臉驚奇，轉頭看向剛才事不關己，高高掛起的陸陵游。
陸陵游正聽系統講著剛才在大街上檢測到的炸裂八卦，饒是他見多識廣，也不由得目瞪口呆。突然，三個人眼神各異地齊齊朝他看了過來，陸陵游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。
於是，在大家的眼中，一直以來神情淡漠，冷靜自持的人猝不及防地被戳中了傷心事，險些當場失態。三個人的眼神一下子就統一成了心疼，憐惜。
感覺自己說錯話的程序願更是在馬車裡縮成了一個鵪鶉。陸陵游則從乾坤袋中拿出茶壺，給自己倒了一杯，慢慢品鑑著楊帆意從掌門師兄那兒新薅來的靈茶。
大家在旭清宗的宗門前下了馬車，又繼續一路無言地上了畫霜山。
楊帆意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「公主府」，掏出那本《危險人物名單》。沉思片刻後，她在「2.白月光——張天秋」的那一排加上了「前夫」兩個字。
沒想到還真的是虐戀情深的故事，但希望這不是師尊的結局。楊帆意這樣想著，把這本《危險人物名單》合好，又收起來了。
早就困得睜不開眼睛的楊帆天，因為想起師姐在街上偷偷告訴自己的「小心這個人，保護好師尊」的話，努力地站在原地，瞪大眼睛，想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，結果被陸陵游趕回房間睡覺了。
他夢遊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，脫掉外衣，一頭栽倒在床上就睡著了。
陸陵游把他擺正，給他蓋好被子，再輕輕地帶上了門。走過迴廊，他看見程序願坐在台階上，用一根樹枝在雪地上寫寫畫畫。
「坐。」程序願給自己旁邊的台階上鋪了層毛毯。
陸陵游打量了下這個毯子，這才紆尊降貴地在台階上陪他坐了下來。
「神魔大戰後，呸 ，誰取的這名。多少修為啊，就以為自己是神了。就那次大戰之後，你不是閉關了嘛，就沒人和我比劍了。仙修和魔修又和平了，又沒有人讓我練劍了。我就想著，要不我去凡間吧，去當個俠客。」
「所以你就把掌門的位子丟給你師弟了。你師父不生氣嗎？」陸陵游打斷他。
「老頭子當然氣啊，我連陽聆殿都不敢回了。畫霜山可以收留我嗎？」程序願笑著喊他：「我一直以來的對手。」
「可以。」陸陵游淡淡地應他。
程序願聽到他肯定的回答，驚訝地坐直了身子：「我發現你這百年來真的變了好多。看上去好像變得更冷，更拒人於千里之外了，實際上變得更有人情味了。其實，你現在一直很憂傷吧。」
他喃喃自語：「這變化到底是好是壞呢？」
「我一直覺得，我遇見他——是件好事。」陸陵游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