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星躍上夜幕,月亮掛上樹梢。楊帆天抱著枕頭敲響了陸陵游的房門。他揉著眼睛,迷迷糊糊地一直往堵在門口的陸陵游身側擠:「師尊,讓我進去。」
陸陵游蹲下身,銀髮垂地,抱起他哄道:「帆天已經是個大孩子了,要學會自己一個人睡覺。」
陸陵游一路抱著楊帆天走到小孩之前「名存實亡」的房間裡,把小徒弟放在了他自己的小床上。
楊帆天順勢一滾,把小臉面向了內側的牆壁。陸陵游取了童話書回來,看見默默側躺著的小人,只覺不對勁。
摸上他的臉,陸陵游感受到一片濡濕,趕緊將人翻過來。小糰子已經哭成了小花貓。
「怎麼了?」陸陵游輕輕用手帕拭去他的淚水,俊美的眉眼在夜明珠的光輝中柔和得不可思議。
「師尊……您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不想要我了……」楊帆天哭得一抽一抽的,整張臉漲得通紅。
「畫霜山永遠是你的家,師尊也永遠不會丟下你。」
哭累了的孩子最後在師尊的承諾中,緊緊捏著師尊的手帕睡著了。
天剛破曉,楊帆天就皺著眉毛醒來。他的好師姐就站在他的門口,用震得門響的音量大聲地喊:「小懶豬,快起床了。」
楊帆天趕緊將自己手裡已經變得皺巴巴的手帕鋪平,放在枕頭底下,然後穿好衣服打開了門。
「小帆天,今日是你生辰。我們趕緊下山去吧。」楊帆意身著一套紅色裙裝,眉眼帶笑,拉著他就走。
她輕輕一拉,沒拉動,卻見小師弟朝著一個方向望眼欲穿。「別看了,師尊在宗門外等我們。快走啦——」
旭清宗的宗門外罕見地停了一輛凡界樣式的普通馬車。陸陵游正坐在裡面閉目養神。
之前楊帆天的年紀太小,沒怎麼出過宗門,幾乎都呆在白茫茫一片的畫霜山上。陸陵游把撿回他的日子當作了他的生辰,想正好借這個日子帶他出去走走,長長見識,於是特意在凡界雇了一輛馬車。
馬車一路上搖搖晃晃,遠不如仙劍平穩。兩個小徒弟卻興致勃勃,一人霸占了一邊窗戶,趴在上面看得是目不轉睛。
陸陵游則坐在兩人中間,靜靜品茶。系統察覺到他在這個小世界的情緒一直很低落,遠不如之前對周圍的事物感興趣,於是問他:「你想吃糖葫蘆嗎?」
陸陵游還沒有在心裡回答系統,就感覺嘴裡多了個甜滋滋的小圓球。「傲天,你什麼時候多了個這個功能?」
陸陵游一邊問他,一邊假裝繼續喝茶,用寬大的衣袖遮住鼓起的腮幫子,將糖葫蘆咬得咔嚓咔嚓作響。
「還要嗎?」龍傲天系統故意轉移話題。
「我想吃兩串。」陸陵游狡黠的笑意亮晶晶地在丹鳳眼中綻放。
於是在馬車外,一個賣糖葫蘆的老伯伯他佝僂多年的腰突然一下子可以挺直了,而代價是他插在棒子上的紅彤彤的冰糖葫蘆莫名其妙地少了兩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