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時的喜歡,熱烈而純粹,美好又幸福。只要看他一眼,就會在心裡開出層層疊疊的花兒,生出無限的歡喜和對未來的種種想像。
回到少年時的許哲,重新擁有了少年時的心境。在看到林墨淵時,他的心還是像之前一樣不爭氣,心跳聲喧譁得甚至壓過了窗外的蟬鳴。
只是,他對未來的想像卻回不到從前。
上一次,他想的是努力地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,優秀得能夠對家大業大的林家說:「你們家的小少爺現在歸我了。我能給他的,遠比你們多。」
他意氣風發,滿懷雄心壯志,相信自己是個天才,能夠在海城闖出一番天地。
他的想像很美好。只是,太晚了,也太遲了。等到許哲成為那個人人稱羨的商場新貴時,他心裡那個鮮活驚艷的學長,已經成為了眾人口中的許總那個早死的白月光。
可是,學長從來不像淡淡的,冰涼的月光,他是熱烈的,燦爛的,炙熱的,是照亮了許哲的太陽,是桃花眼彎彎的愛笑的青年。
這一次,許哲對未來的想像不可避免地帶上了血色的陰霾。因為他曾經親眼目睹,他的太陽變成蝴蝶從樓頂墜落,然後碎掉了,很徹底,讓他再也拼不回原樣。
許哲很害怕他們再次走到相同的結局。
他的學長因為長期被混入精神類藥物的飲食,在不清醒的狀態下走上了天台。他因為執意尋找一個真相,在火光中不甘心地閉上了雙眼。
於是,許哲黏著林墨淵,與他形影不離,觀察著每個向學長靠近的人,對他喝下的每一口水,吃掉的每一口食物,時刻保持警惕。
可是,還不夠。許哲恨不得成為一條巨龍,把最珍貴的寶物藏進柔軟的肚腹,讓身軀都變為保護的堅硬鎧甲。
他痴痴地看著林墨淵,直到實在抵擋不住困意。
鍵盤的敲擊聲停止了,忙著處理部門工作的林墨淵側過身子,心疼地撫過許哲眼下大大的黑眼圈。
「小熊貓。」
自從確定關係後,小學弟一天比一天黏人。林墨淵倒是不排斥,只是心疼許哲這樣很累。
自己也應該主動向前一些。
天色漸暗,許哲醒過來,又緊盯著林墨淵的側臉,跟怎麼也看不夠一樣。
「哲哲,想要搬出宿舍和我一起住嗎?」
「想!」
正好是星期天,許哲在宿舍簡單收拾了一下,就跟著林墨淵來到了許哲最近在學校附近買的公寓,直接拎包入住。
安置好後,兩個人點了外賣,吃過晚飯,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,他們不約而同去了浴室沖澡。
「來嗎?一人一次,我先讓你。」林墨淵見許哲墨發滴水,垂眸不語的樣子,以為小學弟在害羞,於是率先開口。
「等等,你還沒有吹頭髮……」被一下子撲倒的林墨淵還在關心這個。
「沒關係,學長,吹乾了待會兒也會被打濕的。」許哲像一頭好久都沒有吃到肉的餓狼,眼睛裡綠油油地閃著光。
「要不再等等?我看你今天挺累的……」
林墨淵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,就被許哲堵住了嘴,之後只有嗚咽傳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