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雲將之前墨青嫵的書信交給宴馳。
宴馳雙手顫抖,小心翼翼地將其打開。
越看,眼底的暗色越濃,如雲卷翻湧。
半晌後,宴馳臉色陰沉如暴雨前的烏雲,壓得人喘不過氣來。
周身氣息如一股無形的風暴,在書房內肆意蔓延。
以前宴馳尚還在京的時候,他與墨青嫵幾乎形影不離,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情感。
可那狗皇帝只為了拿捏丞相府,便將墨青嫵招進宮中。
看著宴馳周身愈發滲人的氣息,墨雲出聲打斷他的思緒。
「馳兒,先回吧,晚上的慶功宴就要開始了。」
齊玄現在手眼遍布,若是讓他知道兩人一同入宮赴宴,只怕會更加忌憚。
他的嫵兒還在宮中,現在本就舉步維艱,不能再雪上加霜了。
宴馳壓下心底的暴虐,拱手。
「好,姑丈,宴馳告退。」
看著宴馳離去的背影,墨雲無奈搖頭,世事無常啊。
若是......
希望兩人以後還有緣分吧。
他的嫵兒絕對不能再待在宮中了,可現在時機還未成熟,還需慢慢謀劃。
墨雲甩袖,走出書房。
————
皇宮。
墨青嫵換上皇后朝服,身後冬芙正拿著一隻鳳釵小心翼翼地將其插進墨青嫵的秀髮當中。
「小姐真好看!」
春芙站在一旁,看向墨青嫵的眼中滿是驚艷。
她家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,好看的就和仙女似的!
聞言,墨青嫵淡淡一笑。
雖然是分身,但容貌都是她原本的樣子。
作為妖族,容貌自然是上上等,它們神狐更是媚骨天成。
這分身也是染上幾分。
宮宴定在酉時,這會兒已經有大臣攜妻兒入宮了。
作為皇后,自然得和皇上一起進殿。
如此想著,宮人便傳。
「皇上駕到~!」
墨青嫵不急不慢地起身,撫了撫衣擺,朝宮殿外走去。
高大的人影佇立在殿外,見墨青嫵出來,抬眼看去。
一雙眼光射寒星,身軀凜凜,相貌堂堂;面上帶著和煦的笑意,其實眼底深處是不可見的冷漠。
這就是當今皇上,齊玄。
「臣妾參見皇上。」
說著,行了個讓人挑不出錯的禮。
如今宴馳凱旋,齊玄果然態度好了不少,都願意主動來鳳棲宮了。
「皇后可收拾好了?」
「嗯。」
「那就走吧。」
說著,便準備伸手來牽墨青嫵,卻被她巧妙躲開。
齊玄並未多想,若無其事地收回手。
此時的華音殿內坐滿了人。
在皇上來之前都高聲祝賀著今日的主角,宴馳。
不過大多數人都醉翁之意不在酒,上前來敬酒還不忘帶上自己的女兒。
顯然,宴馳情緒不佳,他不想同這些人虛與委蛇。
「皇上駕到,皇后娘娘駕到!」
頓時,殿內眾人紛紛跪倒一片。
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,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!」
兩人在朝臣的高聲迎接中,走向高台。
「眾卿平身!」
齊玄抬手,底下的朝臣才謝恩起身。
從墨青嫵進殿起,宴馳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她的身上。
瘦了。
宴馳掩住眼底思緒,看起來同平常一般。
墨青嫵落座後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齊玄下首的宴馳。
此時的宴馳已經脫下了厚重的鎧甲,換上一身墨袍。
看起來不似下午那般凌冽,但也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。
繼承了分身的情感,一對上宴馳的目光,墨青嫵便紅了眼眶。
心間無比酸澀,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不自覺縮緊。
她立馬移開目光,不再看宴馳。
「......」
宴馳心下一緊,看著墨青嫵泛紅的眼眶,他心如刀絞。
移開視線的墨青嫵注意到自己下首的兩個女人。
一個是太后侄女,李若伊,一進宮便被封妃。
另一個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女主,葉錦雪。
她身穿嫩粉色紗裙,腰間繫著一塊白色花型玉佩,一雙眼睛明亮清澈,眉眼彎彎如月牙兒,嘴唇分內,膚若凝脂。
她此時正好奇地打量這周的布置,一點身為宮妃的端正都沒有。
皇上親自接回一女子的消息在當時就不脛而走,所以大臣們見到葉錦雪並不奇怪。
可他們還是驚訝於皇上對其的疼愛。
身份微薄,不過堪堪知縣之女,入宮短短三日就已經是嬪位了。
不但如此,竟能入得宮宴。
通常都是妃位及以上的妃子才能入宮宴。
此女子,竟有如此殊榮。
「今日是大將軍的慶功宴,諸位愛卿不必拘謹。」
齊玄舉起酒杯,看著眾人含笑地說道。
「是!」
「南國有大將軍,實屬我南國之幸啊!」
齊玄滿臉笑意,若不是他笑不答眼底,還真就信了他的鬼話。
宴馳掩去眼底情緒,扯出一抹淡笑。
「皇上言重。」
看宴馳的反應,墨青嫵就知道,那封給丞相的信,他已經看過了。
思及此,她嘴角上揚。
一陣寒暄後表彰後,宴會正式開始。
殿中央幾個舞姬自信地展示自己的舞蹈,一顰一笑恰到好處。
賢妃李若伊目光狠毒地看著葉錦雪。
這個賤人,沒入宮之前表哥最喜歡的就是她,現在已經有好幾天都沒來過她的宮殿了。
如此想著,一口銀牙都要咬碎,手中的手帕也被扯變形了。
李若伊眸光閃爍,一個計劃悄然升起。
等舞姬跳完退下,李若伊突然起身。
嬌聲向齊玄說道:
「皇上,這樣的表演實在乏味,不若換換新意?」
此言一出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。
「聽聞各個世家小姐才藝出眾,不如就請大家上來展示自己的一技之長,皇上若喜歡,便封賞。」
雖然大庭廣眾之下表演有失身份,但今日不同,說不定就入了將軍的眼。
如此想著,每人臉上神情各異。
但都躍躍欲試。
齊玄沉思片刻,欣然同意。
「好!就聽賢妃的!」
聞言,李若伊露出一抹嬌俏的笑容。
看著齊玄心底一熱,手指細細摩挲。
墨青嫵淡然地飲了一口酒水,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。
當眾表演,也虧這女人想得出來。
在這封建的時代,不就是供人取樂的戲子嗎?
而在她們妖族,只有低賤的小妖才會當眾表演,希望有大妖能看上自己,說不定等得道升天。
墨青嫵放下酒盞,不經意間再次對上了宴馳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