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馳月的眼神充滿了恨意,看得妘訣心驚肉跳的。
「你叫什麼?」
妘訣老實回答:「奴婢名喚紫珠。」
「皇上可定了你的封號?住哪個宮?」
妘訣搖搖頭:「沒有。」
承臨要是真敢封妃,她定要把他提到他母妃墳前告狀。
姜馳月收起一身的戾氣,神色如常道:
「中宮無主,如今後宮是本宮代為管理。既如此,你便搬去長樂宮吧,封號本宮自會與皇上商議。」
妘訣看了她一眼。
這事姜馳月做得了決定嗎?
再說,看承臨那黏乎勁兒,他會放自己走嗎?
再再說,即便能走,她也不會走。好不容易近身了,這次的刺殺一定得成功。
「娘娘,這事兒,奴婢怕是聽不了您的。」
姜馳月犀利的眼神瞥了她一眼,譏笑:「怎麼,你還想住養心殿不成?」
妘訣不語。
「皇上兩日沒有上朝,你若是個懂事的,就該規勸皇上莫要耽溺情慾。」
「你成了禍水妖妃不打緊,但若是皇上因為你疏於朝政致社稷動盪,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?」
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,妘訣的臉色也不好了。
她克制地懟回去:「娘娘,這事兒也非我所願,您該去找皇上。」
「放肆!」長玉喝道:「淑妃娘娘面前豈敢出言不遜!」
姜馳月抬手制止她,鄙夷道:「非你所願?怎麼,是皇上強迫你的?」
妘訣一時語塞:「也,不能這麼說吧……」
這兩天她也挺爽的……
姜馳月語氣竟帶了一絲同情:「看來這幾天皇上很寵你,可惜,你是一個贗品。」
姜馳月抬手摸上妘訣的臉,尖銳的指甲帶著鋒利的危險,嘆息道:「還記得端午宮宴上皇上殺得三個女人嗎?」
妘訣被她摸得直發毛,可是又不敢真的躲,只能僵硬著脖子。
「她們長得多像那個人呀,皇上卻一點沒放心上,直接殺了。紫珠,即便皇上現在寵愛你,可贗品就是贗品,皇上終會回過神來。」
姜馳月笑了笑,毛骨悚然地:「誰知道你的死期是在幾天後呢?」
妘訣神色複雜地看著她。
姜馳月眼睛裡的嫉妒都快化成形了,可自己與她從來不是情敵,她在自己身上註定找不到優越感。
姜馳月收回了手:「搬去長樂宮吧,裡頭本宮已叫人打掃好了。」
妘訣無奈:「娘娘,我真不能聽你的。」
姜馳月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:「膽子挺大,竟連規矩都忘了。」
「長玉。」姜馳月擺出氣場來,擲地有聲地發落:「給我掌嘴。」
「是。」長玉領命,氣勢洶洶地走過來。
妘訣心裡直打怵,一連向後退了幾步:「這裡是養心殿,你敢在養心殿動手?」
姜馳月毫無所畏地反問:「為何不敢?」
一直龜縮在旁邊的德祿一聽這動靜,嚇壞了,趕緊滾過來求情。
「娘娘!娘娘息怒啊!紫珠姑娘正得聖心,打不得啊!」
長玉道:「娘娘不過是教訓個不知禮數的下人,如何打不得?」
她可沒忘了自家主子在宮裡傷心絕望成什麼樣子,她恨不得皇上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死了才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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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祿擋在妘訣身前,跪下來磕頭,求姜馳月高抬貴手。
妘訣把德祿拽起來:「你磕什麼頭,這不關你的事,你出去。」
德祿真的是有苦不能言,這兩位得罪了誰他都沒好日子過。
哎呦,怎麼叫他碰上這事兒啊!
妘訣把德祿拉到身後,然後挺胸抬頭一副要一決高下的模樣:「你敢打我就別怪我打回去!」
長玉眼睛一瞪,眨眼間手掌呼嘯著便扇在了妘訣臉上。
妘訣:「……」
太快了吧!
被打麻了半邊臉的妘訣火從心中起,她擼起袖子,惡狠狠地:「我還沒準備好,你手那麼快幹嘛?!」
「打你還要等你準備好?」長玉氣笑了。
德祿快哭了,一把抱住妘訣,嚎道:「姐姐!你別再挑釁了!」
「你們在幹什麼?!」
一聲怒喝如平地驚雷,眾人一驚轉頭朝外看去,承臨穿著朝服正臉色鐵青地看著他們。
視線最後定在了抱著妘訣的德祿身上。
德祿冷汗瞬間下來了,趕緊撤了手跪下請安。
姜馳月也冷靜下來,施施然行禮。
承臨走過來,看見妘訣臉上明顯一個巴掌印,霎那間他的眼神變了幾變,透露出一股可怕到極點的陰冷氣息。
「誰打的?」
長玉不寒而慄,腿一軟跪了下來:「是……是紫珠姑娘出言不遜,頂撞娘娘,奴婢這才……」
承臨緩緩轉頭看向長玉,眸子深邃而陰森,聲音愈發輕了:「是你打的。」
匕首出鞘,寒光乍起,姜馳月眉頭一跳,閃身欺近,竟攔住了承臨的手。
妘訣這才想起來姜馳月是鎮北侯的女兒。
鎮北侯一生戎馬,女兒自然也是巾幗不讓鬚眉,困縛在後宮真是委屈了。
斷了承臨的殺意,姜馳月立刻撤開,擋在長玉面前。
「是臣妾吩咐的,長玉不過是依命行事。」
承臨冷眼看著她,忽然抬手扼住了她的喉嚨。
指間漸漸收力,在姜馳月不可置信的視線中冷聲道:「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?」
妘訣和長玉都嚇了一跳,長玉哭著哀求,妘訣直接去掰他的手。
「放手!」那勁實在大,妘訣掰不開來,厲聲道:「承臨,放手!」
承臨卻沒聽她的,看著姜馳月通紅的臉和已經微弱的氣息,嗜血的光芒在眼中閃爍,非要取了姜馳月的命才肯罷休。
妘訣急了,一口咬在他手上,她用了狠勁,一口下去鮮血淋漓。
承臨錯愕地收了力,姜馳月軟著身子倒了下去,立刻被長玉撈進懷中順氣。
承臨回過頭來看著妘訣,有點委屈,低聲道:「阿妘寧願幫外人,也不願幫我?」
妘訣氣得咬牙切齒的。
這會兒是有別人在場,她不能讓皇帝的威嚴掃地,否則高低得抽他個大耳刮子。
妘訣狠狠地用手帕捂住了承臨的手,然後對德祿說:「宣太醫。」
德祿哆哆嗦嗦下去了。
承臨順勢把人摟住,眼中殺氣不減,他喊道:「齊英。」
齊英進殿。
「把人拖下去,問清楚是哪只手打的,剁了餵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