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霄手足無措,但此刻他顧不上倒地的妘訣,周圍七皇子的人手還沒有消滅乾淨,他必須得先把這些人處理了。
「謝姑娘!照看好她!」九霄喊了一聲,立刻加入了廝殺。
謝含星魂都嚇飛了,她被妘訣壓在身體下面,剛伸手從背後抱住,就摸得一手的黏濕,她抬起手看了看,滿目刺眼的鮮紅讓她忍不住尖叫起來。
妘訣被她這一嗓子喊得一激靈,從劇痛中回過神來,無力地去捂她的嘴:「別叫……」
這箭正中她的背心,但好像沒有刺破心臟,尚且能堅持一下。
「妘訣……洛嫣,你,你……」謝含星哽咽著,話都說不清。
「我暫時沒事,你先扶我起來。」妘訣感覺有點失力,得由謝含星扶著才能站起來。
謝含星一邊哭一邊道:「現在怎麼辦啊……」
妘訣回頭看了一眼,慕瑲不知道派了多少人來,場上除了倒下的,還有不少人,有好幾個想朝她們這兒來,但都阻攔住了。
妘訣的嘴唇有些發白,道:「快走,離開這裡,找個地方躲起來。」
謝含星的情緒還有點失控,哭泣不止,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。
妘訣狠狠掐了她一把,打斷了她的哭聲,厲聲道:「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快走!」
謝含星不敢再拖拉,趕緊扶著妘訣蹣跚地離開。
她的情緒穩定下來後,有些不忿地說:「我外祖母他們馬上就要來了,肯定帶了不少護衛,為什麼不等他們來?」
妘訣感覺自己失血越來越多,頭腦快要不清醒了。但還是說道:「就是要你外祖母他們找不著你,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罷休,鬧得越大越好。」
謝含星死死咬著牙根,眼睛通紅,但什麼也沒說,半扶半抱地拖著妘訣走。
妘訣走一步喘三步,她回頭看了看,已經看不到人了。
不行,這樣太費事了,她可能根本等不及找到地方躲起來就會失血而死。
妘訣忽然停下來:「你過來幫我個忙。」
她說完就找了棵樹靠著坐下來,然後對謝含星說:「從背後握住這支箭,用力往裡推。」
謝含星愣住了:「什麼?」
「這箭位置卡得太尷尬,你把它再往裡面捅捅,保證它刺穿我的心臟。」
謝含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失聲叫道:「你瘋啦!你想死啊!」
妘訣已經沒有力氣去解釋了,就算解釋了也不會信:「你先幫我,待會你就明白了。」
謝含星直搖頭:「不可能!我絕不可能這樣做!」
妘訣無奈垂下頭,早知道就不費這麼多口舌了。
她沒辦法,只能站起來兩隻手背過去握住箭矢固定住,然後瞄準身後那棵大樹,倒退著用力往上一撞!
尖銳的箭頭轉瞬間從前胸破出!
血液飛濺——
謝含星受到了極大的刺激,無法自控地尖叫起來,她雙眼幾乎要凸出來,眼睜睜看著妘訣失力地倒了下去。
然後,她兩眼一翻,也暈了過去。
長及腳踝的茂密的草叢中躺著兩個人,一死一暈,安靜地躺在冰冷的地上。
只片刻後,其中一人忽然狠狠喘了口氣,猛地掙扎著坐起來,她看了看同樣倒在地上的另一人,匪夷所思地蹙緊了眉。
「你怎麼暈了??」
但現在沒時間管這些,妘訣推了兩下沒推醒,只能認命地把人扶起來背在背上。好在她最近練武,體能提升了不少,被一個瘦弱的小姑娘不在話下。
妘訣把人背好後,謹慎地看了看周圍,撿起地上的箭矢,趕緊快步走了。
妘訣背著謝含星跑了許久,終於體力不支,還好找到了一個山洞,便趕緊躲了進去。
而謝含星也醒了過來,一睜眼看見一個完好無損的妘訣,似受到了極大的震撼,抽了一口涼氣,又暈了過去。
妘訣:「……」
而另一邊,早在普度寺等她們一行的永安公夫人左等右等等不來自己的外孫女,有些擔心,便讓馬夫掉頭回去找她們。
結果只找到一地的血跡和屍身,以及一輛破破爛爛的馬車,而載車的馬匹早不知跑到哪兒去了。
永安公夫人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,癱軟在那兒:「人,人呢?!」
護衛趕緊上前查看,確認是洛府的馬車,立即四散搜尋起來。
永安公夫人老淚縱橫:「到底誰要害我家閨女!給我找——」
……
慕珵一手掐上九霄的脖子,眼睛裡布滿血絲,整個人散發著極端的陰森詭譎。
「人呢?」
「殿下……」九霄漲紅了臉,氣管被壓迫得無法再說出一個字,只緩緩從懷裡拿出了一片衣裳的殘片。
是他在妘訣自殺的那棵樹下發現的。
慕珵接過殘片後一把甩開了他,九霄立刻被甩出去老遠,重重砸在一堆刑具里。
慕珵雙手顫抖地捧著那片布,雖然上面沒有任何血跡,可他仍控制不住地去想妘訣倒在血泊的樣子。
九霄告訴他妘訣受傷了,自己竟然讓她受傷了!
他真該死!所有人都該死!
慕珵失控地砸碎了一切手邊的東西,眼睛裡一片血色,額頭上的青筋根根凸起,嘶吼:「去找!去找啊——找不到人你們全都給我陪葬!」
……
七皇子狠狠砸下手中的茶杯,陶瓷茶杯轉瞬四分五裂,深深地刻進門縫裡。
「人呢!」
身受數道傷的暗衛跪下下堂,急聲道:「那兩個女人跑了。太子的人將我們殺的殺,捕的捕,已經全軍覆滅了!」
慕瑲一腳踹在他受傷的肩膀上,怒吼道:「沒用的東西!兩個女人你們也能放跑!」
那人吃痛得伏在地上,趕緊認罪道:「主上息怒!她們跑不遠的,其中一個人中了箭,這麼跑下去肯定會失血而死。主上放心,屬下已經派了大量的人手在山上找了,她們一定就在山上!」
慕瑲聽到前半句,忽然睜大了眼,有點興奮道:「中箭了?是謝含星中的箭嗎?你確定肯定能死?」
暗衛仔細想了想,忽然感到大事不妙,支支吾吾說道:「是,洛姑娘中的箭……」
慕瑲興奮的心臟立刻如掉進了冰窟,反應了好久才回過神來。
然後暴起又踹了好幾腳:「去找啊!!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