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七零年代文三十

  傍晚，杜青林來到聶秀蘭的住處。聶秀蘭開門後發現是杜青林，開心得不得了，面上都揚起了微笑。

  隨著杜青林走進房間，聶秀蘭給他倒了杯水，關切地問他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呀，今天去拍照都忘了。杜青林沉默了一會，還是決定直接說出實情。

  「秀蘭，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，我已經知道了你哥哥和你工作的事情。」

  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聶秀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，她低下頭，雙手緊緊握在一起，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。

  「我媽今天托人問了下你們的事。原來你們倆兄妹是頂替別人的。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我們的未來才行。」

  聶秀蘭猛地抬頭看向他，眼中閃爍著淚花，「青林，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接受，但我也是沒有辦法。」

  「這一切都是我爺爺做得主。我們也不是頂替其他人的，這是是我的堂哥堂妹的，當年我二爸救人去世後，我爺爺也沒給我們說有什麼信物，後面就讓我哥哥去當兵了，然後我來供銷社工作，一直是以為我運氣好，直到我哥哥打電話回來說被開除了，我們才知道這件事是頂替了他們兩兄妹的，我們也很痛苦呀，但是我爺爺一直覺得他們兩兄妹不孝順，直接就定下來了。」

  「你現在知不知道也沒有意義了，秀蘭，我們下周的婚禮取消。」杜青林總算說出了那個在嘴邊的話。

  聽到杜青林的話，聶秀蘭如遭雷擊，她顫抖著聲音問道：「為什麼？你不是愛的我這個人嗎？我沒有工作了你就要分開。你就不能和我一起面對。」

  杜青林避開她的目光，狠下心說：「這不是能不能面對的問題，而是道德和原則的問題。我不能娶一個騙子。」

  聶秀蘭的淚水奪眶而出，她絕望地說：「那我該怎麼辦？我已經失去了一切，只剩下你了……」

  杜青林默默地看著她，心中也有一絲不忍，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軟。他轉身離開，留下聶秀蘭在房間裡痛哭流涕。

  第二天，聶秀蘭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前往供銷社上班，沒想到剛到單位就被經理叫去了辦公室。

  她心中不禁一緊：「經理，有什麼事嗎？」聶秀蘭心裡明白，這次被叫進辦公室，多半是因為頂替他人的事情敗露了。

  「秀蘭呀，我也知道你是個好同志，但有些事……哎！」經理看著聶秀蘭，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惋惜。他頓了一下，接著說道：「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。」

  聶秀蘭點了點頭，她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。果然，經理繼續說道：「我也是沒辦法，你這個工作存在一些問題，聽說你是頂替別人的名額進來的。如今這事被查出來了，只能按照規定處理。所以，我們不得不勸退你。希望你能理解，這不是針對你個人，而是公司的制度所決定的。當然，你也不要去爭去鬧，沒有意義的，畢竟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了。」

  聶秀蘭沉默了片刻，眼中閃過一絲絕望。儘管她早有預料，但真正面對這一刻時，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。她咬著嘴唇，輕聲問道：「經理，能不能讓我繼續留在這裡上班呢？哪怕只是當個臨時工也好啊！」

  「不好意思，秀蘭。我們供銷社不能留你。這是這個月的工資，哪怕還沒有上完，我還是給你申請了一下整月的工資，我也不圖你感謝我，只希望你回去後好好做人。」經理搖了搖頭，表示無能為力，還是語重心長的說道。

  聶秀蘭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，她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。她知道，再怎麼爭取也無濟於事，於是默默地點了點頭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。

  聶秀蘭收拾好了東西，就偷偷離開了，她本來以為會在這裡工作一輩子，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。

  回家的路上，她也聽到很多人在討論她和她哥哥的事，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，回到家，才發現她哥哥聶向陽也回來了。

  聶向陽聽到聶秀蘭被辭退的遭遇，他覺得這一切都是李言言做得，不是她的話，聶秀蘭就可以順順利利的結婚，等他回來的時候還能想辦法去鋼鐵廠上班。

  聶向陽越想越氣，他決定去找李言言理論。他來到李家，敲了敲門。李言言打開門，看到是聶向陽，有些驚訝。

  「你來幹什麼？」李言言語氣冷淡地問。

  「你為什麼要去告發我們？你害得我妹妹丟了工作，婚也結不成了！」聶向陽憤怒地吼道。

  「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。當年你們家頂替了我們家的名額，讓我們一無所知，甚至連你二爸救人去世的真相，都沒告訴我們，這麼多年過去了，你們老聶家過得越來越好，而我們卻一直在貧困中掙扎。現在，你們竟然還有臉來指責我？」李言言憤怒地說道。

  「那你也不能這樣啊！我們家都被害慘了！你不是我的二媽嗎？怎麼能這麼對我們呢？」聶向陽激動地喊道。

  「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。如果你們當初沒有頂替別人的名額，就不會有今天的後果。而且，從小到大，你也並沒有對聶衛東他們兩兄妹有多友善，經常欺負他們，如果現在暴露了，你們還不是看不起我們！」李言言回擊道。

  「你……」聶向陽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
  就在這時，聶衛東也走了過來，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，明白了事情的原委。

  「聶向陽，如果你還要繼續糾纏下去，我就去找大隊長，讓全村人都知道你們家究竟是怎樣的人！看你還有臉在村里生活不！」聶衛東嚴肅地警告道。

  「聶衛東，你不要太過得意了！」聶向陽看到聶衛東那副樣子，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起來，他瞪大了眼睛，死死地盯著聶衛東，仿佛要把他吃掉一樣。

  如果說聶秀蘭和聶秀秀是對照組的話，那麼聶向陽和聶衛東就是另一組對照。他們兩個人的命運截然不同，一個在部隊混的風生水起，一個是幾次高考都出問題，最後還瘋了。

  「我和你不一樣，我沒什麼好得意的，我相信我不用那信物，憑藉我自己，也能獲得美好的前程。」聶衛東眼神堅定地說道，因為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奮鬥，就一定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。

  聶向陽聽著這話，心裡很不是滋味兒，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聶衛東，只能冷笑一聲，然後轉身離開了李家。他覺得自己和妹妹的生活已經徹底被毀了，他們這輩子註定要過著貧窮困苦的日子，永遠無法翻身。

  「我不甘心啊！」聶向陽在路上自言自語道，他覺得事情不應該這樣發展下去，他不應該這麼早就暴露了。如果這麼早就被發現的話，為什麼要讓他體驗兩年這種日子，這還不如一直待在村里，不曾擁有，就無法想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