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青寧委屈巴巴地盯著他,不說話,像被他嚇到了。
蕭縉看她這般模樣,心中略微無措,面上卻不顯:「怎麼不說話?」
依舊是冷冰冰的態度。
陸青寧用力撲進他懷裡,哭訴道:「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可怕,嚇死我了,督公……」
蕭縉渾身一僵。
懷裡的小女人覺得還不夠,用力在他胸口錘了幾下。
她拳頭沒有多大的力氣,可他的心臟卻跟隨她的動作快速跳動起來。
「沒、沒事了。」
陸青寧淚眼婆娑地道:「真的沒事了嗎?」
「嗯。」蕭縉摟住她的腰肢,本來要質問,現如今竟然要哄她了。
他解釋道:「這個毒每月只會發作一次,發作時,會失去理智認不出人,所以本座才將自己困在這樓閣中。」
他也怕自己出去傷害到無辜之人。
陸青寧問道:「怎麼會中這種毒?」
昨晚她餵了蕭縉能解百毒的藥水,估計蕭縉還沒察覺出來。
也好,當個驚喜送與他。
「不該問的別問。」蕭縉突然冷了臉,殺意從眸中一閃而過,只不過這次他不是對的陸青寧。
陸青寧抓住他的袖子,咬著唇道:「可我擔心督公的身體。」
「怎麼,本座伺候得你不夠舒服?」蕭縉睨著她。
她突然紅了臉:「不是……」
那可太舒服了。
「起來,本座帶你去個地方。」他伸出手。
陸青寧自然而然地將手放在他手心。
蕭縉打開密室門,陸青寧跟在他身後進去,密室之中應有盡有,夜明珠將四周照得富麗堂皇。
裡頭擺了不少盆栽,鬱鬱蔥蔥。
再往裡頭,則是凌亂無比的一幕,陸青寧看見了鐵鏈,還有牆壁上的道道抓痕。
痕跡帶著血跡,她扭頭,目光落在蕭縉的手指上,上面並沒有傷口。
難道不是他的?
蕭縉沒多做解釋,領著她去了鐵鏈隔壁的密室,這裡放了許許多多的畫卷、字畫。
在最深處,鑲嵌著兩個牌位。
牌位兩面則刻著兩顆碩大的夜明珠,那光線,幾乎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「他們是誰?」陸青寧問。
蕭縉拿過香火,恭恭敬敬地點燃,插在香爐中:「故人。」
牌位上沒有名字,也沒身份,陸青寧實在猜不到故人是誰。
「承乾太子。」
陸青寧轉過去看書架上的那些字畫,其中有幅畫上的人她很眼熟。
「……」蕭縉轉身,面無表情地道:「你認識他。」
「當然。」陸青寧打量了下蕭縉的神色,試探地往下說,「承乾太子沒死的時候,我父親可是他手底下的兵將。」
她父親堅定擁護著承乾太子,可是承乾太子還沒繼承大統,就早逝了。
要是他當了皇帝,以他的賢能才幹,定然不會對陸家下手。
「他知人善用,在當太子的時候就被百姓擁戴,我小時候還去太子府玩過呢,當時他還抱過我。」
陸青寧眼睛一亮:「對了,我記得太子身邊當時還有個太孫……可惜承乾太子突然暴斃。」
語氣中的惋惜不是裝出來的,蕭縉挪開目光。
「看來你挺喜歡這位太子。」
「是啊,他可比當今這昏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,可惜天妒英才。」陸青寧頓了頓,「督公,你收藏他的畫像,難不成這牌位也是他的?」
蕭縉沉默半晌。
「是。」
陸青寧不感到意外,她已經猜到蕭縉是誰了。
「那你……怎麼會變成九千歲?」
「斬草不除根,春風吹又生。」陸青寧喃喃出聲,「昏君為了坐穩皇位,肯定不會留下你的命,督公,你怎麼活下來的,難不成他還不知道你的身份?」
蕭縉斜了眼她,眸子裡含著趣味。
「你很好奇?」
陸青寧猛地錯開眼神,低眉順眼道:「督公想說我就聽,你若不想說,那我就不問。」
「呵呵。」他陰冷地彎唇,「本座父王對他信重,他卻為了皇位暗算,自然心中有愧,不留本座一條命,又怎麼敢下去見本座父王?」
話說得很冷很平靜,可陸青寧卻聽出來,蕭縉心底的恨意。
原來,他和她一樣痛恨皇帝。
與皇帝有著血海深仇,那就好辦了!
「督公,昏君疑心病這般重,臨死前肯定不會留你性命,即便你是『太監』,不會有子嗣,他身子日漸不好,督公恐怕要早做打算。」
「呵呵,本座自然知道。」
蕭縉抓過陸青寧的手,放在自己心口處。
「世人只知本座陰毒狠辣,可皇帝手段有多腌臢世人又怎會知,連史官都只是選好聽的記。」
手掌下,心臟不斷跳動,陸青寧覺得,只要自己稍微用力,就能將蕭縉那顆心剜出來。
「督公的意思,你的毒是皇帝下的?」
蕭縉突然低頭,將冰冷的唇湊到她耳邊:「你這般聰明,本座該拿你怎麼辦才好?」
聲音蠱惑,帶著絲絲殺意。
陸青寧仰起頭,直視他的眸子:「督公放心,我是你這邊的。」
蕭縉突然笑了。
用手摩挲著她的臉。
「那最好不過。」
陸青寧沒有半點惶恐,眼神清透,格外真誠。
「本座這般坦誠,你是否該和本座說實話了?」
陸青寧道:「我做了個夢,夢裡我與赫連錚成了親,陸家滿門被皇帝所滅,而赫連錚還摟著容淺在我面前耀武揚威,後來我就醒了。」
夢醒了,人也醒了。
見她不像是說假話,蕭縉鬆開手,抬了抬下巴。
「給他們上柱香。」
陸青寧不知道蕭縉打的什麼主意,拿了香,一一照做。
「父王、母妃。」蕭縉在邊上輕笑了聲,「她叫陸青寧,你們應該見過,現在她腹中有了兒子的骨肉,終有一日,我會將那人的腦袋提過來見你們!」
陸青寧心中觸動。
難不成,這是見長輩的意思?
她恭恭敬敬地磕頭,起身上香:「好了。」
蕭縉再次朝她伸出手,從這富麗堂皇的密室走了出去。
蓮雲因為不放心陸青寧,已經在門口跪著了。
「壞了本座的規矩,可知道下場?」蕭縉站在蓮雲面前,眼神格外凌冽。
蓮雲身體一縮。
她當然知道!
「督公,還請恕罪,是我一意孤行!」陸青寧擋在蓮雲跟前,正準備下跪。
蕭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沒讓她跪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