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看到神秘人抬起手在十三額頭上輕輕一點。
十三徹底昏迷過去。
氣息全無。
取而代之的是，青寧的生機開始恢復。
直到她睜開眼，看到十三躺在自己身邊，她神色困惑，像個孩童般無知，然後她從寒冰宮走了出去。
她又忘卻前塵了。
七情六慾也被抑制住。
當修竹月回來看到青寧坐在竹屋內，他驚喜地跑了過來：「阿姐……」
「噗嗤——」
話還沒說完，修竹月就發現自己腹部被洞穿，他吐出口鮮血，然後驚愕地看著青寧：「阿姐？」
青寧收回手。
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修竹月出手，甚至動作比她思索要來得快，在修竹月接近的時候，她就出手了。
修竹月站在原地，看著青寧呆呆的樣子，心痛萬分。
立即明白過來，青寧這是又忘了自己。
甚至比以往還嚴重。
之前，青寧從未傷害過他，這次，卻想要他的性命。
「阿姐。」修竹月又叫了聲。
青寧只感覺到自己眼眶一熱，眼淚滾落而出，她用手擦了擦眼淚，然後放在唇邊，發現眼淚竟然是鹹的。
還帶著淡淡的苦澀。
她歪了歪頭，看著修竹月道：「你，願意為我死嗎？」
修竹月一愣。
直接朝青寧的方向走過去，顧不上疼，還有不斷流出來的鮮血，他臉上帶著笑，強行握住青寧的手。
「阿姐，只要這是你想要的，我自然是願意的，只是我怕阿姐傷心，要不，還是我自己動手吧？」
青寧沒有掙扎，怔怔地看著修竹月。
只覺得腦袋很疼，眼前被血氣覆蓋住了，看不到腳下的路，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，更不知道今夕是何夕。
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。
就好像，她是不該存在這個世上的人。
青寧甩開修竹月的手，說出來的話，讓修竹月肝腸寸斷：「既然你願意，那就去死吧，我想看看，你死了的模樣。」
修竹月笑了。
方才，他看到青寧醒了，覺得心裡特別歡喜的一件事，覺得阿姐醒了，還記得來竹屋，肯定是沒有把他忘了。
可他現在，又無比痛苦。
不是怕死，只是他怕青寧想起一切後，傷心。
想到這，修竹月突然提劍刺向青寧。
沒有殺意。
可青寧卻條件反射，搶過劍直接刺入修竹月的胸口。
「你瘋了！」
說話之人，是聽到動靜趕過來的神醫，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，只覺得驚世駭俗。
之前他就說過，青寧可會傷害任何人，唯獨不會傷害修竹月，因為修竹月就是青寧的命，姐弟倆從小相依為命，絕對不會自相殘殺。
可是如今，他看到了什麼。
修竹月剩下最後一口氣，給神醫使了個動作：「快走……」
現在的青寧，不是以前的青寧了。
青寧武功奇高，想殺誰，那人必定活不了，修竹月願意將命給青寧，所以自願留下，但神醫無辜。
青寧也看到神醫，依舊是那張冷漠至極的臉。
她沒有感情，也沒有溫度，只知道遵循自己的本心：「你願意……」
話還沒說完，她被修竹月拉住了。
青寧低頭，看向氣若遊絲的修竹月，眼神毫無起伏，就好像在看不值錢的物件碎裂了一樣：「你還有話要說？」
修竹月吐出幾口鮮血，聲音微乎其微。
「不要怪自己。」
「阿姐，我是自願的，我願意以血為祭，換你無憂。」
青寧偏頭，似乎不理解修竹月為什麼這麼說，她面無表情，淡淡地道：「我為何會怪自己？你願意為我死，我很歡喜。」
歡喜是什麼，她為何會說出這個詞。
修竹月笑了。
想把嘴裡的血吞回去，但吐出來的變得更多了，隨即，他感覺到自己的氣息變得很淡，越發的薄弱。
而青寧就這麼看著他，直到他的氣息消失為止。
神醫也早就不知去向。
青寧轉身時，看著神醫離開的方向，呆呆地說：「原來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為我死的。」
等她離開竹屋，神醫悄然出現。
他去試探修竹月的脈搏和氣息，發現這人，居然還有殘存的氣息，他快速下針，用秘法將穴位封住，然後送入寒冰宮。
只不過他剛進去，就發現十三毫無氣息地躺在地上。
但他的身體並未僵硬，甚至還有餘溫，就好像處於假死狀態。
神醫想要將十三喚醒，但沒有辦法。
他就跟死了沒什麼分別。
神醫只好將兩人一起放在寒冰床上。
……
青寧離開殺手樓，就去了江湖，以及四大宗門，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來這，只知道要遵從本心。
本心之中，有道聲音，要讓她來這。
將這些人屠戮乾淨。
首先遭殃的就是逍遙宗。
葉師父此時是逍遙宗長老，他看到青寧找上門，嚇得臉色驟變：「你怎麼會來？我們恩怨已了，你難道還要趕盡殺絕嗎？」
青寧歪了歪頭，呆呆地問：「你願意為我死嗎？」
葉師父朝地上啐了口：「妖女，你別以為我們奈何不了你了！休得猖狂！」
青寧不為所動，只是平靜地道：「你願意為我死嗎？」
「放你娘的狗屁！鬼才願意為你死！」
青寧想到了自己醒過來見到的第一個活人——修竹月。
他明明願意為自己死。
可為什麼這些人，不願意？
「既然你不願意，那我只好親自動手送你去死了。」
葉師父都沒看到青寧動手，就感覺到自己生機在慢慢流逝，只不過瞬間，他就化作枯骨，這讓他身邊弟子大驚失色。
目瞪口呆地看著青寧。
「她果然是妖女，會妖術！大家快跑！」
沒有人有反抗之心。
青寧看著眾人四處逃竄，並沒有慌亂，反而若無其事的走進逍遙宗，該死的人，她都殺了，不該死的人，她並未去追。
最後，她點了一把火。
逍遙樓徹底消失在江湖之中。
之後是其他三大宗門，一個都沒有被放過，青寧不疾不徐的復仇。
直到她這天來了一場暴風雪。
她坐在一處冰天雪地的雪山上，風雪呼嘯，她坐在原地，不覺得冷，但她身上以及睫毛，早就結滿了冰碴子。
青寧喝了口酒，看著風雪道：「我是誰，我為何會在這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