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醫勾唇，看著十三道：「其實一開始你就知道了對不對？」
十三沒有立即回答。
而是在想神醫這句話。
對不對？
是對的，一開始在草原的時候，他就確定青寧的身份了，即便他瞎了也沒有聽到青寧的說話聲，但他就是能確定青寧在自己的身邊。
那種感覺以及氣息，是別人給不了的。
可是那個大娘又說青寧是十三歲的小丫頭，那個時候，十三就不夠確定了，他以為認錯了人，可是如今——
他又能肯定青寧的身份。
十三沉聲道：「算是吧。」
「明明都知道，兩人還互相裝作不認識。」神醫頓了頓，覺得有些可笑，「挺好，是想玩不一樣的花招？」
十三沉默不語。
神醫又嘆了口氣道：「行了，不管你有什麼想問的還是想說的，都等眼睛好了自己去和她說，我可不會轉達。」
十三應了聲。
他在房間外站了很久才回到房間。
其實，他想到了青寧為什麼隱藏身份，應當是因為他那次不告而別，讓青寧不舒服了。
想到這，十三又開始疑惑，青寧為什麼長不大。
難道她從一開始就不止十三歲？
翌日。
吃飯的時候，青寧明顯感覺到十三的反應不太對勁，她稍稍接近的時候，十三就往後退，就好像在刻意保持距離。
青寧猛地抓過他的手，平靜地道：「十三，你認出我了。」
十三手上動作一僵，緩緩地道：「嗯。」
「什麼時候的事？」
「草原。」
青寧略微歪頭，喃喃道：「原來這麼早就知道了啊，那我還一直裝啞巴。」
說完，她鬆開十三的手，坐在椅子上，自顧自地吃飯。
倒是十三有些緊張，朝青寧的方向看過來，即便看不見，但還是能感覺到他帶著一些焦急：「你生氣了？」
旁邊的神醫看到兩人這互動，只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。
青寧認真地想了想，緩緩道：「沒有，我只是有句話想問你。」
「你問。」
「當初為什麼要不告而別？」
「我怕連累你。」十三頓了頓，「對不起，沒有過問你的意見。」
「那你現在呢？」青寧喝了口茶水，平靜地道：「現在你和我相認，就不怕連累我了嗎？十三，這個理由不太成立。」
十三沉默了很久，緩緩道：「我想你了。」
而且，察覺到青寧在身邊的時候，那種思念就無法抑制，他再也不可能做到不告而別，捨不得了。
青寧稍稍蹙眉，認真地盯著十三道：「除此之外，你就沒有其他要說的了？」
「你想我嗎？」
神醫這次再也忍不住，咳嗽出聲，將筷子放在桌上：「你們能不能不要當著我們的面聊這個，吃飯就吃飯，吃完再說也不遲，還有你，馬上就要扎針了，能不能準備下？」
十三看向神醫，猶豫了會道：「抱歉。」
青寧跟著道：「我不知道你說的想是指的什麼，但我不想你離開我的身邊，我害怕你出事。」
神醫斜了眼青寧，咳嗽道：「要是他知道你對十三說這句話，肯定會被氣死，好在他不在這，真是不幸中的萬幸。」
青寧知道神醫指的是誰。
但十三不知道，他疑惑地道：「誰？」
有種感覺，神醫嘴裡的人是自己的情敵。
這種感覺，很不妙。
而且聽起來，青寧還特別在乎這個情敵。
「誰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待會要疼了，吃完了沒，吃完了就進房間，別在這裡閒聊。」神醫毫不猶豫地翻了個白眼。
聽見這話，十三默默地放下碗筷，轉身進入房間。
青寧則是沒有說話，她也放下碗筷，重新回到了那一片桃花林。
這次她並未喝酒，而是將桃花釀從林子裡搬了出來。
好幾大壇。
酒香味將整個院子都填滿了。
神醫在治療結束後，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，看到外面這場景，略微挑眉道：「你這是幹什麼？」
「謝禮。」
神醫知道青寧指的是治病的謝禮，漫不經心地道：「那我可要讚美你一聲，居然這麼客氣，以前你可從未這麼客氣過。」
「以前是以前，現在是現在。」
青寧朝屋子裡掃過去，平靜地道：「他還好嗎？」
「今天治療結束，再三天後就能摘下繃帶，到時候他的眼睛就可以看見東西了。」神醫頓了頓，「等他治好後，你們是不是就要走了？」
青寧看向寨子，頗為慎重地道：「難道，我不可以在這裡住下？」
這個意思是說永遠留下來。
神醫搖了搖頭道：「不能。」
青寧下意識地道：「為什麼？」
「因為你不屬於這裡。」神醫看向遠處，「況且就算你想在這裡住下，那個人也不會同意，他肯定會照過來，到時候這裡就會被鬧得雞犬不寧，我可不想平靜的生活被打亂。」
青寧沉默了。
她沒有勉強人的習慣，所以神醫說不能，她只是問為什麼。
既然他給出了回答，青寧自然不會再追問。
「等十三病好後，我們就會離開。」
神醫微微一笑道：「青寧，其實我還挺想你留在這的，只不過事與願違，不是我們想就能這麼做。」
青寧眯起眼，盯著神醫：「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？」
「有很多。」神醫沒有隱瞞，反而承認了，「不過這些事我就算和你說了，你也記不起來，所以就當是無關緊要的畫面就行。」
「但我要提醒你一句，你的功法很是特殊，要想平安無事，還是別離開殺手樓，否則是什麼下場，誰都不知道。」
說到功法，青寧有很多問題。
她看著自己十三歲的樣子，猶豫了會道：「我還能不能變正常。」
「能。」
神醫沉默了會：「不過你不會想那麼做。」
青寧皺眉道：「怎麼做？」
神醫意有所指地道：「散盡功法，重頭再來，但青寧，你若這麼做了，那麼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。」
「……」
所以她不能。
「師父，開飯了。」仆書在灶屋裡叫了聲，然後帶著師兄姐弟們端碗擺桌子。
很快，就擺滿了一桌子。
青寧吃了幾口，就覺得心情不太好，裡面好像堵得慌。
她起身往外走去，在桃花林里舞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