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,血月又看向面色不改的青寧。
「十三,你知道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嗎?」
十三心中有了預感,恭敬地道:「樓主應該是想給屬下安排任務,屬下傷已經養好了,可以出任務了。」
血月喜歡十三這種聰明,淡淡地道:「的確是這個原因,不過還有一個條件,你這次出任務,是去刺殺京城大官。」
十三心裡猛地驟縮。
京城戒備森嚴,他這樣等級的刺客過去,只怕是有去無回。
看來殺手樓是打算讓他死了。
十三沉默了會道:「屬下領命。」
「這次,你需要將她一起帶過去。」血月指著青寧。
十三猛的道:「樓主,青寧從未經受過訓練,這次帶她去,只怕是會影響行動,還請樓主讓她在小院等屬下。」
血月撐著下巴,陰陽怪氣地道:「十三,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?」
十三當然知道沒有。
以他現在的實力,根本沒資格和血月談條件,除非後面他武功足以挑戰樓主,然後取代他的位置,否則只能服從命令。
見十三不說話,就知道他心裡有數了。
血月眼神冷冷地掃過他:「其實你也不用多想,這是主上的意思,否則我可不會讓你們去京城丟我們殺手樓的面子。」
聽到是主上的意思,十三瞳孔驟縮。
「樓主,主上為何要這般做?」
「主上的意思我們又怎麼會知道?行了,收拾東西,趕緊出發去京城吧,到了那,聯絡據點,會有人安排你相關的刺殺行動。」
一個時辰後,十三帶著青寧出發了。
青寧這還是第一次從殺手樓出來,也是第一次看到熱鬧的街道,和繁華的城池,和殺手樓那種陰氣森森的地方很不一樣。
她看向馬車外面的世界,眸子裡卻沒有好奇,只是很平靜地看著。
「青寧,到了京城,你一定要聽我的話,不可擅自行動。」
青寧很乖巧,點頭。
十三又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,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,就好像在青寧身上投注了很多的精力和心血,明明以前他並不這樣。
他只知道自己是殺手的兇器,可如今,悄無聲息地改變了。
青寧放下車帘子,突然不看了,靠在十三的肩膀道:「十三,你會死嗎?」
她已經知道死是什麼樣的了。
就是閉上眼,永遠都不會再睜開,也不會陪著自己吃飯說話,更不會和她講道理,教她怎麼活下去。
十三愣了愣,想到接下來的任務,稍稍點頭道:「會,每個人都會死,不僅我會,你也會,所以無論發生什麼,我們一定要先確保自己能活下去。」
青寧靠在十三的肩膀上,抿了抿唇道:「我知道了。」
三天後,兩人抵達京城據點。
這邊早就準備好,只等十三和青寧過來就可以展開行動,可十三卻是在這個時候得知對方的身份。
朝中一品國公,更是將軍府。
戒備森嚴,家中之人都會武功。
刺殺這樣的目標,只有死路一條,甚至四大樓主過來,興許都沒有得手的機會,畢竟這位將軍還有赫赫威名,那就是本朝戰神。
只要他上過的戰場就沒有輸過。
戰無不勝攻無不克!
十三捏著圖像,站在原地許久都沒回過神,很久才拉著青寧道:「我們走。」
據點的其他人看到十三,紛紛露出同情的眼神,但很快就收了回去,畢竟他們可不想因為同情十三,然後就去接這個任務。
人人都想活,尤其是殺手樓這種地方。
活著更為可貴!
「十三,我們現在去哪?」青寧走了這麼遠的路,感覺有些累了。
十三想到接下來可能只有死路一條,便道:「這是京城,最繁華的地方,青寧,你想到處看看嗎?」
青寧並不怎麼感興趣,但還是道:「好。」
兩人走走停停,看了很多事物,也吃了很多東西,青寧覺得肚子撐得厲害,但她還是沒停下來吃羊肉串。
十三看到她這樣,鬼使神差地道:「好吃嗎?」
「嗯。」青寧頓了頓,問道:「十三,你能不能和他們學學,回家後也給我做?」
十三薄冷的唇抿成一條線,很快便道:「好。」
「那就這麼說定了,等這次回去,你就學。」
十三依舊道:「好。」
當夜,十三準備獨自一人去將軍府,可據點的人卻步步緊逼,十三不得不帶著青寧一起去,他並不知道主上為什麼非要青寧也跟著一起。
但這是命令,絕對不能違抗。
青寧看著十三,猶豫了好一會道:「這就是任務目標嗎?」
「接下來你好好呆在這,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出去。」十三將青寧藏在一個縫隙之中,避開了據點的眼線。
更是避開將軍府的巡邏護衛。
青寧微微怔了怔,腦海里閃過一道畫面,這個景象,就好像第一次見面,她拼命地跑,躲在了縫隙里。
然後看著十三將那些試煉者屠戮殆盡,以及自相殘殺。
到最後她還是被發現了。
青寧微微歪了歪頭,問道:「十三,你會有危險嗎?」
「會。」十三並不騙青寧。
青寧抿了下唇,定定地道:「那你要小心,我不想你死了,這樣就沒人給我做飯了。」
她自己做的飯,真的太難吃了。
意料之中,十三的刺殺失敗了,他被將軍府的人團團圍住,接應十三的殺手看到這狀況,紛紛散開。
明顯是將十三放棄了。
他跪在地上,看著對著自己的刀劍,知道自己必死無疑,但即便身受重傷,十三也並沒有放棄拼殺的機會。
依舊揮舞著刀劍,誓死搏殺。
「又是殺手樓里的人?你們這些陰溝老鼠就不能好好躲起來?」將軍府的世子眼神狠厲,「朝廷早就想剿滅你們,沒想到你們這次還敢將主意打到朝廷身上。」
十三渾身都是血,他沒有爭辯,只是機械地重複著動作。
直到手腳筋被挑斷。
整個人沒了反駁的力氣,只能狠狠地趴在地上。
世子盯著他,看到十三這麼負隅頑抗,又有不怕死的精神,竟然有了愛財之心:「像你這樣的人,做什麼不好,非得做殺手。」
十三突然笑了,嘴角滿是血沫子。
他輕描淡寫地問道:「世子以為,我這樣命如草芥,卑微如螻蟻之人,有自己選擇的權利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