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上並未說話,只是目光落在青寧身上。
眸子裡也閃過意外。
青寧也回望著他,眼神之中並沒有半點好奇的色彩,反而是一種詭異的平靜。
「勝出者需要一個隨從,她就當這個隨從。」主上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,「十三,以後你就可以單獨出任務了,只要積攢到一定威望,就可以挑戰四大樓主,取而代之。」
飛花、血月、狂刀、九尾。
是殺手樓四大樓主,也是主上手底下最厲害的殺手,她們一般不接任務,只負責訓練,只有超難度任務以及高額賞金才能驅使動他們。
十三冷冷的道:「是。」
主上目光在十三身上掃過一圈,然後擺手:「退下吧。」
青寧似乎明白自己成為了十三的隨從,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十三,等到了外面,就有個侍女在前面走著。
「公子請隨我來,已為你準備好新的住處。」
十三眼神沉沉地道:「之前的呢?」
「你通過了試煉,住處自然不同,以前的地方不必再回去了,這是規矩。」侍女冷冰冰地回了句,「不過公子可以去收拾下東西,只有半個時辰。」
十三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。
似乎是去收拾東西了。
其實他也沒東西,只有幾件洗得發白,還有淡淡血跡的破舊衣服,還有一個青銅令牌,夾在衣服中間。
等十三回來,發現青寧坐在門口等著他回來。
這是一處小院。
很安靜,雖然破敗,但比之前住的地方要好得多,至少不用擔心會有人趁著自己睡著來殺了他。
十三從門口走了進去,青寧立即跟上。
也不說話,就安安靜靜地跟著。
十三本來想找個藉口將人趕走,但看青寧這麼聽話乖巧,也不礙事,就沒再多言,畢竟就算趕走青寧,也還有另外一個隨從。
到時候那個隨從就不一定比請你個好操控,甚至還可能會背叛他。
隨從要負責十三的生活起居以及洗衣做飯。
但青寧不會。
她只坐在椅子上,看著十三忙裡忙外,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情緒,甚至在吃到十三做的菜時,還會嫌棄地皺眉。
但也只是皺眉而已。
久而久之,十三習慣了青寧的存在。
這日。
十三已經十三歲了,出任務回來,青寧就發現他渾身都是血跡,她本來還坐在椅子上等著,但看到他這樣,立即站起身朝十三走了過去。
她端來了熱水,讓十三坐下。
但給十三整理傷口的時候總是慢半拍。
十三皺了皺眉,冷淡地道:「我自己來。」
青寧固執地沒有給他繃帶,親自為十三洗乾淨傷口,擦藥,紮好一個繃帶,越做越熟練。
「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。」十三盯著她的面孔,想從她臉上看到蛛絲馬跡。
畢竟,他這樣的人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,因為在這個世界上,誰都想要他的性命,想要活下去,只能靠自己。
可讓他失望了,青寧依舊是平淡的表情,沒有任何變化,這張小臉,比他還要冷漠疏離,像極了無情無欲。
青寧站起身,咬字清晰地道:「我不傻。」
十三像是早就習慣青寧會這麼說,也沒反應。
可青寧卻指著他的傷口,慢慢地問:「疼嗎?」
「不疼。」
聽到這話,青寧用剪刀在自己手臂上果斷地劃了一個口子,很快血珠子洶湧而出,不斷地滴落在地上。
青寧沒有情緒地說:「你騙人,明明就很疼。」
十三看到青寧這樣,整個人驚住了,他面無表情地皺眉,拉過青寧的手給她包紮:「還說不傻,你這樣和傻子有什麼區別?」
青寧歪頭,呆呆地問:「那你為什麼要騙我說不疼。」
十三突然啞口無言。
青寧逼問:「說話。」
「我沒騙你,我不覺得疼是因為我習慣了,你覺得疼是從來沒有受過傷。」十三包紮好,便警告道:「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。」
青寧輕輕地「哦」了聲,然後對著十三的受傷的地方吹了吹。
十三皺眉說:「你幹什麼?」
「有人說,這樣吹一吹就不疼了。」
「誰跟你說的?」十三看她還記得有人說過,就想通過這種方式,將青寧送回原本的地方,她這樣傻,不該留在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地方。
萬一他哪天出任務死了,青寧必死無疑。
雖然不知道主上為什麼會留下青寧,但殺手樓里沒有感情可言,所以他要是出事,青寧也不會活,沒人會收留一個傻子隨從。
青寧認真地想了想,然後搖頭說:「不記得了。」
「那是殺手樓里的人和你說的,還是以前有人跟你說過?」
青寧還是搖了搖頭。
她真的不記得了,只知道有人說過。
十三放棄了,沒有再問,只是站起身說:「今天想吃什麼,我給你做。」
「我想讓十三休息。」青寧即便很餓,但覺得自己可以忍耐,畢竟她不想讓受傷的十三繼續忙裡忙外。
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她並不清楚,可能是擔心?
可是擔心是什麼?
青寧不懂,只看著十三,清透的眼神越發困惑。
直到十三聽到青寧肚子在叫喚,他果斷站起身:「雞蛋粥好不好?」
青寧點了點頭。
「十三。」
突然,門口響起一道急促的聲音:「血月樓主讓你過去。」
十三聽到這話,看了眼青寧道:「你在這裡等我回來,別亂跑。」
青寧點頭。
十三這才拿起自己的武器跟著外面的人離開,來到前廳,十三看見血月坐在高位,目光冷淡地睨著他。
「屬下見過樓主。」
血月把玩著自己的銀髮,冷冷地道:「十三,你知不知道,這次任務你失敗了。」
十三猛地抬眸,不可置信地道:「這怎麼可能?屬下已經確認對方死了。」
「確認了?」血月諷刺地勾起唇,「一個簡單的閉氣就將你騙了,十三啊十三,你是故意放走對方的,還是一時疏忽?」
不等十三說話,血月又自顧地道:「我記得我們的規矩,就是要抹脖子,可是你這次,僅僅是往對方胸膛刺了一刀,可否給我一個解釋?」
「若解釋不通,那本樓主就只能將你挫骨揚灰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