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青寧淡淡地道：「他只是和我表白了，但我還未曾接受他。」
「這樣嗎？」
柳萋萋猶豫了會，一本正經地問道：「為什麼不接受，難道丞相大人對你不夠好，亦或者他這個人不好？」
天底下唯一的丞相，應該是萬千女子追逐的對象。
怎麼到了姬青寧這，就變得猶豫不決。
姬青寧沉默了會，看向柳萋萋：「因為我不敢再輕易嘗試，更何況他不老不死，而我以後興許會慢慢老去死去，可他依舊是如今的模樣。」
「到時候我又該如何面對？」
「亦或者說，君九塵該如何應對沒有我的生活？所以一開始就不能圓滿，那何必要開始？」
柳萋萋思索片刻。
然後鎮定地道：「可我覺得，只要能有一時的歡愉，比一生都活在悽苦之中好得多，至少回憶起來還有絲絲的甜味。」
姬青寧皺眉，深深地看了眼柳萋萋，似乎沒想到她被蕭瀾景背叛傷害過後還能說出這番話。
兩人沉默了好一會。
直到周臨買東西回來，馬車重新出發。
「所以，青寧，我覺得你要把握住，免得日後後悔。」柳萋萋循循善誘，很像是君九塵的說客，「更何況，我覺得丞相大人真的很不錯。」
姬青寧沉默了，遠遠地看著前一輛馬車。
小荷也在這個時候插嘴：「聖女，我覺得我家小姐說得很對，有的緣分失去了不算可惜，但丞相大人的一片痴心若是丟棄，我覺得可惜萬分。」
「你這小丫頭也思春了？」姬青寧斜了眼小荷。
小荷抓了抓腦袋，淡淡地道：「少女懷春很是正常，況且我已經訂婚了，就等回去後完婚呢。」
姬青寧抿唇。
她腦子裡思緒亂得很，扯過酒壺抿了口。
越喝腦子反而越清醒。
這天晚上，一行人沒有找到客棧，而是在山野里留宿。
周臨燒了火，轉頭一看就瞧見君九塵帶著收拾好的兔子和魚過來了，姬青寧則是采了不少野果子。
幾人將就著吃了一頓。
柳萋萋覺得累了，先回了帳篷里睡覺，而周臨則是和小荷交替守夜。
姬青寧走到湖邊的石頭上站了很久。
「大晚上的，聖女也不怕有毒蟲？」
「丞相大人說笑了，冰天雪地，怎麼會有蟲子，況且我可是南疆聖女，又怎麼會怕區區一隻蟲子？」
他沒再說話。
只是安靜地陪在姬青寧身邊。
過了會，就聽見姬青寧道：「你不去睡？」
「聖女不也沒睡。」
「君九塵。」每次姬青寧叫他全名的時候，就是有很重要的事說，亦或者是生氣了，這次聽不出怒意。
那應該要說正事。
君九塵正色，收起了玩笑姿態：「怎麼了？」
「你喜歡我哪裡。」
「具體說不上來，但你給我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。」君九塵頓了頓，「聖女是在考慮要不要與我在一起？」
「君九塵，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，但若哪裡讓我覺得不對勁，我便會與你分開。」
君九塵眸子一亮：「聖女可別與我開玩笑。」
「我從不是開玩笑之人。」姬青寧轉過眸子，定定地看向君九塵，「所以，以後你便是我的所有物了。」
「如卿所願。」
……
其實在一起後，姬青寧也沒覺得哪裡不一樣，只不過君九塵對她更加殷勤了。
而所謂的丞相架子。
在她面前，君九塵向來沒有架子，所以這點沒什麼變化。
區別最大的應該是君九塵性子似乎更加軟了。
喜歡與她撒嬌。
姬青寧反而更像是個男子。
「君九塵。」姬青寧輕輕地叫了聲。
「怎麼了？」姬青寧靠在車轅上，與他坐在一起。
君九塵道：「外面風大，出來幹什麼？」
「你以前這樣對待過女子嗎？」姬青寧覺得他好得有些不真實，明明位高權重，但為了她，不求回報地放低身段。
君九塵抿唇道：「沒有。」
「你是第一個，也會是最後一個。」君九塵保證。
姬青寧突然主動握住他的手，讓君九塵整個人都緊繃起來。
「怎、怎麼了？」
「你能永生，我卻不能，等我死了，你可以有下一個。」
「我不會讓你死。」君九塵突然說了句。
姬青寧挑眉道：「怎麼，你還想把我煉製成蠱屍陪你不成？」
君九塵用手彈了下她的額頭，橫眉豎眼地道：「狗嘴裡吐不出象牙，趕緊進去，等到了客棧再叫你。」
「哦。」
姬青寧應了聲。
等進入晉國地帶，天氣明顯暖和多了。
就連雪花都變得很少無比。
不像是臨潼，漫天大雪，都不會融化，而這邊的雪只有薄薄的一層。
剛進入城池，就看到不少百姓在售賣烤地瓜。
還有糖炒板栗。
這兩個東西，在冬日裡吃最為暖和身子，但有一個缺點，那就是容易不雅。
姬青寧忍住了。
「想吃就吃。」君九塵停下馬車，將兩樣東西都買了好幾份，然後給後面的馬車也送了過去。
姬青寧道：「適量即可，你怎麼買這麼多？」
「因為你喜歡。」
可她不曾說過，君九塵道：「我能感覺得到。」
姬青寧不再說話，只盯著君九塵，似笑非笑地道：「君九塵，有時候你說的話做的事，可不像是只和我在一起過。」
「那只能說我天分高。」
姬青寧索性沒再說話，避免君九塵得意忘形。
等馬車進了客棧，幾人洗了熱水澡，好好吃過一頓飯才開始打探消息。
晉國畢竟被覆滅了。
但皇室在哪還是很容易打探出來，幾乎沒花多少功夫，就知道他們被其他幾國安置在哪個角落。
「龍溪皇帝為了安撫人心，給了晉國皇帝一塊封地，那封地雖然貧瘠，但好歹還能保住自己的性命，所以在聖旨下達後，晉國皇帝成為了王爺，也出發去了封地。」
姬青寧道：「跟著那位王爺去的，可還有其他家眷？」
「基本上都帶走了，好在龍溪皇帝也不是殺生為主的人，都給了他們一條活路。」
聽起來，龍溪皇帝還真是仁慈。
畢竟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。
「你們對這龍溪皇帝評價很高。」君九塵淡淡的開口。
小攤販老闆道：「可不是嗎？是他給了我們活路，讓我們自己經營，還減免賦稅徭役，比之前好多了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