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九塵掐指一算，淡淡地道：「快了，就在前面。」
果不其然，姬青寧看見提著藥箱的神醫。
神醫看到兩輛馬車也覺得奇怪，等看到後面的馬車上小荷在前面坐著，他頓時叫了聲。
「小荷，你怎麼在這？」
小荷跳下馬車，還以為神醫不知道是她陪著柳萋萋一起去，解釋道：「神醫，我和小姐一起遠行，你快上車吧。」
神醫詫異地道：「柳小姐要出遠門？」
「過來。」君九塵突然出聲，對著神醫招手，「跟你說好了，你忘記了不成？」
看到君九塵，神醫目光驟縮。
然後提著藥箱快步走到君九塵面前，謙卑的行禮道：「大人。」
「這麼些年過去，你師父他老人家身體可還好嗎？」君九塵問。
神醫忙道：「師父很好，只不過不愛出門走動，一心想要隱居，我只好代替師父在天下走動。」
君九塵看了眼身後的柳萋萋。
柳萋萋和小荷正好奇地朝這邊看，他又笑著收回目光，盯著神醫道：「先上來再說。」
「是。」神醫爬上車，恭恭敬敬地道：「大人和當年一樣，容貌沒有改變分毫，著實讓人驚訝。」
君九塵眉眼挑了挑道：「算起來，你師父應當長白髮了。」
「是。」
神醫猶豫了下，問道：「不知道大人要帶著柳小姐去哪？」
「見她夫君。」
神醫臉色微變，輕輕地道：「那我就不去了。」
「你不去，誰來照顧她的身體，你知道的，我醫術並不是很精通。」君九塵眼神稍稍眯起，「我相信，你也不想要柳小姐因為某些緣故，壞了自己的身體吧？」
「可是……」
君九塵嘆了口氣道：「原本這次柳小姐可能還會與她夫君和離，既然你不願意跟著，那我只好重新找個大夫。」
神醫立即改口道：「我去，柳小姐的身體最近都是我照顧，只有我才了解她的病情。」
馬車裡，姬青寧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。
「這位神醫，不知道柳小姐得了什麼病，為何會一直沒有痊癒？」
聽到還有女人的聲音，而君九塵都淪落成車夫了，神醫目光閃過一絲意外。
而君九塵怡然自得，像是並沒有發現神醫的表情變化。
「她問你，你就老實回答。」
「具體是什麼病，我其實還不能肯定，但若是見到了柳小姐的夫君，我或許就能斷定了。」
姬青寧皺眉道：「此言何意？」
什麼病還要看對方夫君，病人不都在眼前了麼？
神醫道：「姑娘可聽過南疆蠱術。」
自然聽過。
姬青寧都是南疆聖女，又怎麼會沒聽過，她想都沒想地道：「柳小姐身上並沒有中蠱毒的跡象，與蠱毒無關。」
「神醫會不會弄錯了？」
神醫沉默了會道：「我知道與蠱毒無關，只是天底下還有與蠱毒齊名的西陵咒術，不知道姑娘可知道？」
姬青寧眼皮子微跳地道：「西陵不是在百年前就被滅國了？」
咒術，只要知曉生辰八字，和血跡，就能殺人於無形。
甚至以命換命。
「被滅國不代表人都死了，那些東西也能流傳下來，柳小姐身上算不上病，可以說，是被人用了法子改寫命格。」
「神醫的意思是說，她本來該康健，但被人以命換命，所以身體才會日漸孱弱，只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？」
「可以這麼理解，但我現在只是猜測，還不能肯定。」神醫頓了頓，「姑娘可以叫我的名字，周臨。」
姬青寧自我介紹：「姬青寧。」
「不知周神醫為何這般了解？」
「我師父就是西陵後人，所以對此較為了解，只不過我師父從未用咒術加害過人。」周臨看向身邊的君九塵，「這點大人最為清楚不過。」
君九塵被點到名，點頭道：「確實。」
姬青寧抿唇，深深地吸了口氣道：「這麼看來，先生應該早就看出柳小姐身上的病根了？」
「沒有，聖女高看我了，我未曾學過咒術。」
周臨一臉驚愕的看向君九塵，最後張了張嘴，欲言又止。
君九塵剜了眼周臨，示意他將嘴巴給閉嚴實。
姬青寧沒再說話。
君九塵也道：「行了，你去後面趕車吧。」
「可是男女授受不親。」
「你是大夫，還能注重這個？」君九塵恨不得踹周臨下車，冷冷地道：「趕緊過去，柳小姐還等著你去號脈。」
「大人。」周臨無奈地叫了聲，「你就別打趣我了。」
君九塵挑眉道：「怎麼，難道你不喜歡柳小姐？」
似乎是什麼秘密被看破，周臨猛地抬眸，盯著君九塵，結結巴巴地道：「大人，你別仗著身份在這胡言亂語，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！」
明擺著是被人拆穿了秘密，所以在這干著急。
君九塵覺得逗弄他很沒意思，將馬車停下，讓君臨下車：「我有沒有胡言亂語，你自己心裡比誰清楚。」
周臨臉頰漲得通紅。
捧著藥箱去後面馬車的時候，他還有些尷尬。
尤其是看到柳萋萋那張臉，周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。
「神醫，丞相大人找你說了什麼？」
「沒什麼，柳小姐將帘子蓋上吧，天冷了，你不能吹風的。」周臨解釋了句，又看向小荷，「你也進去陪著你家小姐，我來趕車。」
小荷猶豫了下道：「那我過會兒再和神醫換班。」
「嗯。」周臨點頭。
到了集市的時候，君九塵讓幾人買了些吃食和衣服，還有厚厚的被子和大氅。
越往臨潼，就越來越冷。
幾人到了邊關的時候，竟然開始下起了小雪。
「下雪了。」柳萋萋喃喃地說了句，「真美啊，我還從未這麼靠近過雪。」
在晉國的時候，到了下雪的時候，門窗就會緊閉，因為怕給她過寒氣。
偶爾，還會重病不愈。
所以她已經很久沒碰過雪了。
「柳小姐若是想碰可以碰的。」
小荷詫異道：「周神醫，你說的是真的嗎？我家小姐的身體受得住嗎？」
「有我在，她不會有事。」周臨裹著大氅，輕輕地說了句，他目光在柳萋萋的臉上流轉一圈，便道：「更何況在我的照顧下，柳小姐身體好的差不多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