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九塵淡漠地應了聲。
帶著姬青寧去了聖女殿。
睡夢中，姬青寧只覺得渾身火熱，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糾纏，但仔細感覺，又沒了那種滋味，只剩下一陣陣內力在不停地輸送進入她體內。
讓她心底的火毒，蕩然無存。
姬青寧眼皮子剛動，就聽見君九塵的聲音傳到了耳邊：「醒了？」
「你怎麼在這！」她脫口而出，才發現自己喉嚨像是卡了刀片，很是痛苦，聲音都有些沙啞。
君九塵捧著一杯不知道什麼水，顏色是綠的，古怪得很。
「喝了。」
姬青寧戒備地盯著，冷冷地道：「這是什麼？」
「能補充你元氣的好東西，你這麼防備做什麼，真以為我能把你吃了？」君九塵似笑非笑，「就算要吃你，也該是趁著你昏迷的時候，而不是現在，對否？」
姬青寧覺得君九塵說得有道理，她眯起眼道：「先生知不知道聖女殿不能讓男人一直留宿的，除非——」
「除非是你的夫君？我知道。」
姬青寧嘴角一抽，看著君九塵略微得意的眉眼，有些說不出話。
知道還在這，這不是存心給她難看嗎？
姬青寧深深地吸了口氣，看著綠色的水，聞起來沒有藥味：「真的能恢復？」
「老夫活了這幾百年，沒必要騙你一個黃毛丫頭。」君九塵擺足了架子，似笑非笑地道：「趕緊喝了，不然藥效過了，喝了也無用。」
姬青寧接過來，然後撩起面紗，想一飲而盡。
但看到君九塵一直盯著，便停下動作道：「先生可否轉過身去？」
君九塵嘆了口氣道：「好歹我衣不解帶照顧了你兩個晚上，你就這麼對待恩人？」
「兩個晚上，我睡了這麼久？」姬青寧滿臉驚愕，「那蠱屍那邊……」
「有我照顧著你怕什麼？都病了還不安分，真是不知道你以前怎麼過來的。」
「先生。」姬青寧頓了頓，「謝謝。」
之後姬青寧喝了綠色的湯，感覺喉嚨里火辣辣的疼消失不見，連心脈都平和不少，也在這時，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換過。
甚至還擦洗過。
姬青寧嘴角抽了抽，看向君九塵道：「我這衣服……」
君九塵怎麼猜不到姬青寧心中所想，略微挑釁地道：「怎麼，我給你換的。」
「君九塵！」
「騙你的，是阿蠻換的。」君九塵看姬青寧生氣，輕笑了聲，「看起來淡定得很，但沒想到聖女怎麼不經逗。」
姬青寧深深地吸了口氣，真的覺得君九塵很欠揍。
明明都幾百歲的人了，有時候還跟個孩子一樣。
姬青寧起身下床，想去看看蠱屍，卻被君九塵攔了下來：「我說了蠱屍有我照看，不會有問題，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幾天，別忘了，後續還要你心頭血餵養。」
「要是到時候你沒了精神，可養不成蠱屍，這個時候你就被逞能了。」
聽到這話，姬青寧放棄掙扎，只是道：「我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睡著，總歸要出去走走，而且，我餓了，想吃飯。」
君九塵輕笑了聲，然後對著外面道：「阿蠻，聽見你家聖女說什麼了嗎，還不趕緊去準備？」
「奴這就去。」阿蠻聲音傳了進來。
姬青寧撇嘴，只覺得阿蠻過分地聽君九塵的話。
都搞不懂是她的侍女，還是君九塵的侍女了。
沒多久，阿蠻端著膳食過來，擺放好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，期間都沒抬起眼看兩人一眼。
當真是目不斜視。
君九塵伸出手，在姬青寧嘴角上擦了擦：「慢點吃，沒人和你搶。」
姬青寧渾身緊繃，被君九塵這突然靠近，讓她有些……
不知所措。
前世，蕭瀾景也會這麼對她，只不過那都是裝出來的，為了騙取信任。
「你知不知道，我那樣偽裝有多噁心，面對著你那麼醜陋的臉，我無時無刻不在噁心，可你倒好，反而看不出來！」
「好在，馬上我就要解脫了，這南疆屬於我，你們也該成為祭品，姬青寧，我對你那麼好，你是時候回報我了。」
「萋萋……」
「姬青寧？」君九塵看她一直沉默不語，反覆思緒都被拉遠了，不由地叫了聲，「在想什麼，怎麼叫你好幾遍都不說話？」
姬青寧突然道：「先生這樣關心我，是裝出來的，還是說，只是覺得好玩，我是你這幾百年裡遇上的，最好玩的人？」
君九塵沒說話，沉沉地盯著姬青寧。
而她好像明白什麼，又繼續道：「先生是把我當成寵物了嗎？」
「覺得，無聊了就可以逗弄下，這樣也好緩解你這長生不老之中的乏味。」
君九塵放下筷子，單手支撐著下巴，目光一眨不眨地道：「聖女似乎是誤會了，我對你的關心，只是出於本能，至於偽裝——」
他輕笑了聲，看向姬青寧：「偽裝一般是為了得到某些東西，但聖女這兒，能給我什麼？更何況我活了幾百年，早就什麼都擁有過了。」
「聖女無需懷疑我的目的，若說真有目的，只不過是想和聖女成為朋友罷了。」
君九塵說得很誠懇，眼睛沒有半點敷衍。
而姬青寧也時時刻刻地注意著他，沒有發現他半點不一樣的情緒。
姬青寧目光低垂下來，淡淡地道：「剛才我說的話，先生還請不必在意，只當是我的玩笑話就好。」
「聖女。」
君九塵突然叫了聲，目光灼灼地道：「你是不是與蕭瀾景發生過別人不知道的事？」
姬青寧猛地抬眸，驚愕地瞥了眼君九塵。
但很快就恢復正常。
「先生是猜到的，還是算到的。」
君九塵道：「猜不透，也算不到，聖女的命數，我看不清楚。」
姬青寧長長地鬆了口氣，既然看不清楚，那就最好。
畢竟被人背叛和利用，再加上滅國，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，她並不想被君九塵知道，甚至說出來嘲諷。
人，總歸有些尊嚴。
姬青寧抿了抿嘴唇，放下碗筷道：「我吃好了。」
說著，她站起身。
君九塵跟著起身：「你去哪，我跟著。」
姬青寧其實是想偷偷地去看看蠱屍，到時候心頭血不夠，她還能補足，但君九塵跟著，她就得打消這個念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