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青寧沒有解釋。
轉身就走。
陸丞相心裏面湧起不好的預感，盯著她的背影，再看看不遠處的謝長厭，總覺得心裡的秘密被人公開了。
回去的馬車上，鳳青寧捧著銀子左看右看，又看了眼店鋪契約。
這店鋪是綢緞店，日進斗金，確實很值錢。
不過鳳青寧沒有打理店鋪的經驗，就讓謝芳華幫忙找了個人去疏通，而她只需要坐在家裡面收錢就行。
至於店鋪原先的夥計，只要和丞相府有關的，都被謝芳華辭退，換了批人選。
這也算是以防萬一。
馬車裡，謝長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，見她看夠了，便輕聲道：「你要是喜歡，我家裡也還有，可以給你送過來。」
鳳青寧挑眉道：「你家裡的是你的，為什麼要給我送來，況且這是我賺來的。」
可不是不勞而獲。
謝長厭沉默了會道：「我得便是你的。」
鳳青寧稍稍眯起眼道：「小郎君，你這麼上趕著，不太好吧？」
「只要是你，沒什麼不好。」
鳳青寧說不出話了，也不知道是謝長厭瘋了，還是她對他的吸引力太大。
過了會，她沉聲道：「我手裡是不是有你想要的東西，你說我給你就是，用不著這麼放低身段來討好我，真的。」
謝長厭臉色一冷。
好一會，他才開口道：「鳳青寧，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？」
鳳青寧摸了摸下巴，認真思考了會道：「我對你並不了解，其實說不上這般形容，不過外人眼裡的你，好像比你自己說的還要狠毒。」
謝長厭漠然了。
「我只在乎你眼裡的我。」
鳳青寧突然笑出聲，盯著謝長厭道：「小郎君，看來你還是個專情之人。」
謝長厭不再說話，乾脆閉上眼。
反正鳳青寧幾乎沒有正形，他說再多都無用。
到了地方，馬車停下。
在鳳青寧下車時，謝長厭又道：「過幾天我再來看你，有什麼事直接去王府找我，會有人帶你見我。」
鳳青寧答應：「飯菜不來吃了？」
「要是可以，你可以讓人送到王府去。」
這個意思就是不來了。
鳳青寧良心難安，畢竟拿了這麼多錢財，肯定要做點吃食的：「那我親自給你送幾天，不過等你忙完了還是要自己過來吃的。」
謝長厭心念一動：「好。」
等她下了馬車進到院子裡，謝芳華已經辦完事在裡面等著了，看到她進來，立即迎上來道：「師父，你和我皇兄是不是……」
謝芳華一臉扭曲的神色，讓人看的心裡突突地跳。
鳳青寧不解地道：「什麼？」
謝芳華湊到鳳青寧的耳邊，小聲說了幾句。
鳳青寧嘴角笑容收了收，抬起手在謝芳華的腦門上彈了一下：「一天到晚，正事不干，就知道亂七八糟的想，信不信我揍你？」
「師父，你現在不就揍了嗎？你是不是惱羞成怒了，我只是隨口一說，你就這麼在意，哼哼，我看你和皇兄就是什麼都發生了嘛。」
「謝芳華！」
「好好好，我不亂說了，皇兄和師父都不是沒規矩的人，我知道的，我只是調侃一下，畢竟這麼多年，也只有師父讓皇兄如此不守規矩。」
謝芳華信誓旦旦地道：「不是我幫他說話，是皇兄這些年來，過的實在太苦了，以後有師父你陪伴，興許會好受點。」
「聽起來，你還是很在意 這個皇兄的，可以前……」
謝芳華嘆了口氣道：「光我在意有什麼用，他在我看來，是最好的皇兄，誰都比不上，但自從為質後回來，他就不再和我親了，就好像變了個人。」
「但我知道內情，也不怪他。」
謝芳華坐下，小心翼翼地道：「師父，你知道嗎？其實皇兄挺可憐的，賢妃不愛他，徐家只想利用他，就連父皇也是。」
鳳青寧愣了愣。
記得沒錯的話，當今皇帝還挺信任謝長厭。
怎麼聽起來不是這麼回事。
但轉念一想，皇帝疑心病很重，就算是親兒子，又怎麼可能百分百信任，怕是在某些地方拿捏著謝長厭的弱點。
亦或者，皇帝知道謝長厭的瘋病。
沒有給他傳位的希望。
所以才會如此信任。
「你為什麼突然說這個？」鳳青寧倒了杯茶水，喝下。
謝芳華坦然道：「我當然是為了師父能心疼他一下，然後，珍惜他，代替別人好好疼他。」
鳳青寧瞥了眼謝芳華：「小娘子，心機挺深啊。」
「哪裡比得上師父大人。」謝芳華眨巴著眼，湊到鳳青寧身邊道：「師父，昨日我父皇 給我說，想把我嫁人了。」
鳳青寧一怔。
這次正兒八經地看了眼謝芳華。
然後，她在謝芳華眼裡看到了一抹悵然若失的神色。
「人人都說父皇寵愛我這個女兒，可是事實……呵呵，我在他眼裡，就和皇兄一樣，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。」
「他想削弱世家權勢，所以就想把我嫁給新起寒門的將軍之子，用來權衡世家的權勢。」
「可我說不願意時，他就變了臉。」
謝芳華歪頭，嘴角勾著，不知道是不是在笑：「師父，你說好不好笑，明面上過問我的意見，可他早就決定好了駙馬人選。」
「哪個將軍之子？」
寒門將軍，鳳青寧心裡隱約有種預感。
「青山將軍之子，青木風。」
鳳青寧眉頭突然舒展了，青山人不錯，青木風長得也好，品行端正，是個值得託付的良人，就看謝芳華喜不喜歡。
「青木風，你要是不喜歡的話，以後成婚後也能和離。」
謝芳華詫異地道：「什麼意思？」
「就是假成親，不合適再和離，你父皇身體弱，怕是也看不了你多久，咳，我可不是咒你父皇駕崩。」
謝芳華眼神稍稍沉了下來道：「可，青木風能答應？」
鳳青寧道：「好好商量，指不定人家就答應了，並不是人人都蠻不講理，你說是吧？」
「話雖然是這麼說的，可……」
謝芳華還是不敢肯定：「聽說青家的人最為信守承諾，也最為尊重君王，應該不至於肯和我假成親吧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