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長厭點頭。
只見他很快消失在她的跟前。
鳳青寧在原地停留，過了會兒，月亮躲進了雲層里，她才打了個哈欠，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後院。
她並沒有直接去睡覺，而是去了一處竹林。
在竹林里，她吹了骨哨。
不一會兒就有個人從遠處飛奔而來。
「末將參見將軍。」
青山跪在地上，態度很是恭敬。
「聽說墨卿安為官了。」鳳青寧先讓青山從地上起來，似乎無意間地問了句，「你知不知道這件事？」
青山愣了一下，回道：「末將吩咐過了，只是陸丞相還是力排眾議，將他扶持了上去，不過那不是有實權的位置，應該不當緊。」
見鳳青寧不說話，青山膽戰心驚地道：「將軍可是有不滿之處，若有，末將即刻想辦法去將墨卿安給……」
做了個刺殺的手勢，青山恨恨地咬了咬牙。
鳳青寧抬起手擺了擺：「殺一個人還不簡單，我可不想讓他死得太快，折磨人心才是最好玩的事。」
青山不解地道：「將軍，你何時這般優柔寡斷了？」
以前在軍營里，軍規森嚴。
只要有人犯錯必定是按照規矩處置，像鳳青寧要針對墨卿安，似乎也可以這般。
「不是優柔寡斷，只是這些年我也悟出一些道理，並不是所有人都吃軍規那一套，而墨卿安最在乎的便是地位權勢。」
「你說，我若是給了他權勢的希望，又親手毀掉，他會不會比死了還要痛苦？」
青山不知道怎麼接話。
總覺得鳳青寧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。
「將軍說什麼就是什麼，以前末將就是聽從將軍的命令，以後也是如此。」
鳳青寧挑眉道：「你不用這麼恭維謹慎，我並不是想聽這些話。」
聞言，青山目光若有所思起來。
「末將明白了。」
「你是武將，應該不能插手文臣的事吧？」
青山恭敬地道：「文武本就內鬥，但末將沒那麼無用，想要使喚幾個文臣還是簡單的，況且還有幾個兄弟也在朝廷為官，讓他們幫忙，也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。」
鳳青寧稍稍眯起眼道：「那就傳個消息出去，就說皇帝要墨卿安為侍郎副手，就在最近幾日了。」
「末將領命。」
「等這個消息傳遍京城，皇帝都知道了後，再說此話是虛假之言，當然，你還需要讓人說是陸丞相故意從中作梗，才讓墨卿安沒那麼快飛黃騰達。」
青山是武將，但謀略也有。
聽到鳳青寧這麼說，立即回過味來。
看來將軍這是想要瓮中捉鱉。
「到時候再私下給他遞出橄欖枝，讓他為你所用。」鳳青寧頓了頓，「自然，這人不能信，只需要虛與委蛇便可。」
「末將明白了！」
鳳青寧看時間不早了，就讓青山回去，自己則慢慢地從竹林走出。
只是她沒想到，竟在這野竹林入口處看到了一個人影。
「小郎君怎麼在這？」
鳳青寧愣了一下，就輕笑著迎上前，用手戳了戳謝長厭的胸口道：「你不是回去了嗎？怎麼會守在這，不會是跟蹤我來的吧？」
謝長厭神色凝了凝。
眼神掃過青山離開的方向，他並沒有看到青山的正臉，只覺得背影熟悉。
「我只是怕你出事。」
鳳青寧似是而非地道：「真是如此？要是怕我出事，怎麼不直接進竹林，反而守在這外面……偷聽？」
謝長厭表明道：「離得遠，我什麼都沒聽見。」
也是，若是能聽見，那距離就說明很近了。
鳳青寧不可能察覺不到。
她扯住謝長厭衣服，思索了會道：「小郎君，以後可不許這般做了，我不喜歡，知道了嗎？」
謝長厭眼神垂了下去。
「好。」
聲音很輕，但又格外篤定。
鳳青寧鬆開手，往前走道：「回去吧。」
謝長厭沒走，跟上前道：「剛才那人是誰？可是朝堂之人。」
「想知道？」鳳青寧眼尾揚起，一本正經地看向謝長厭，「你是想知道那人的身份，還是想知道我找他何事，亦或者，我是不是故意接近你？」
這幾個問題，都讓謝長厭心裡泛起了漣漪。
猶豫了下，謝長厭道：「我既然選擇相信你，那就會一直相信，只是我不想你與朝堂上的人扯上關係，他們骯髒不堪，我怕你被沾染上。」
鳳青寧歪頭，輕輕地笑了起來。
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她的心弦。
她道：「可是小郎君，你不也是朝堂上的人嗎？不僅是，還是王爺，要論骯髒，怕是皇室當屬第一。」
謝長厭微微一怔。
似乎沒想到鳳青寧對皇室有這麼大的意見。
不過，他不覺得煩，反而扯了扯唇：「你說得對，皇室比任何世家都要腌臢，但鳳青寧，我願意給你一片白淨無瑕的天地。」
鳳青寧早就過了妄想男女之情的年紀。
她轉身擺手，沒有再看謝長厭：「小郎君，這樣的承諾以後切勿再說，不然就得做到。」
謝長厭盯著她的背影，直到消失不見才挪開目光。
暗處，霜寒走了出來，詢問道：「主子，要不要屬下去查查剛才那人的身份，他絕對是朝廷中人。」
謝長厭沉下臉色不說話。
霜寒又道：「雖然主子相信鳳娘子，可有些事還是要小心為妙，鳳娘子整個人透著古怪，太過神秘，明明是村婦，可卻和京城之人牽扯這麼多……」
見謝長厭還是沉默，霜寒大著膽子道：「主子，為了你自己的安危考慮，還是查清楚吧！」
「不必。」
謝長厭總算開口說話，往前走道：「進宮，日後她這兒多派幾個人護著，別出事，也別打聽她的私事。」
「是！」霜寒儘管不太願意，但謝長厭發話，他只能遵命。
天亮時分。
謝長厭出現在賢妃宮中，她才剛起來，準備去給皇后請安，就瞧見謝長厭冷著臉站在門口。
那模樣，令人墜入寒潭。
「厭兒，怎麼這麼早就來給我請安了？」賢妃驚喜不已，還以為謝長厭是來看她的。
要知道，要見謝長厭一次，她要費盡心機！
謝長厭漠然地看著她道：「你見過鳳青寧了？」
聽到謝長厭是為了這件事來的，賢妃臉色垮了下去：「厭兒，她不適合你，你以後少和她來往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