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皇后娘娘！」
一道女聲響起，緊接著那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，直挺挺地跪在沈青寧跟前。
「肖靜雲？」
沈青寧看見她的臉才想起還有這號人物。
「謝娘娘還記得臣女。」肖靜雲慌張地低下頭。
沈青寧目光淡漠，肖靜雲囂張跋扈，愛慕太子，前世肖家還幫著三皇子他們欺壓侯府，後來肖家沒了利用價值，同樣被沈青韻殺的殺，流放的流放。
今生肖家還算本分，她沒太放在心上。
就是不知道肖靜雲現在來找她是為了什麼？
「肖小姐，何事找本宮？」
肖靜雲抬起頭，早就淚流滿面：「皇后娘娘，臣女知道以前得罪過你，但臣女的祖父向來忠心耿耿，皇上為何要讓祖父告老還鄉？」
原來是因為這件事。
沈青寧不怎麼管前朝之事，但慕容絕偶爾會挑幾件重要的說給她聽。
「皇上做事自有評判，至於你說的忠心耿耿，本宮看未必。」沈青寧冷笑了聲，「肖小姐沒其他事就退下吧，本宮乏了。」
肖靜雲覺得沈青寧就是在公報私仇，她赤紅著目光道：「皇后娘娘，是臣女得罪的你，你要打要罰就衝著臣女來，何必苛責臣女家人？」
沈青寧沉下眼，冷冷地睨向肖靜雲。
肖靜雲只覺得她的目光像刀子在剜自己的肉，瑟縮了下，立即意識到方才莽撞了。
沈青寧走過去，不怒自威地道：「回去告訴肖首輔，如今讓他告老還鄉是看在這些年他勞苦功高的份上，別以為他做過什麼皇上不知道。」
她目光垂下，嗤了聲：「還有你，肖靜雲，對於本宮而言，你只不過是個跳樑小丑，本宮何必將你放在心上？」
話落，她寡淡地轉身，沒有看肖靜雲一眼。
肖靜雲卻像是從水裡撈出來，渾身濕淋淋，全是冷汗。
「娘娘何必和她說那麼多。」芙蕖不懂。
沈青寧想到前世之事，閉了閉眼道：「興許是可憐她吧？」
芙蕖不疑有他，笑眯眯地道：「娘娘就是心善，善有善報，就當是在給肚子裡的小皇子小公主積福吧。」
三日後，本來還在求聖上收回成命的肖首輔，聽完自家孫女的話，帶著一家子連夜離開了京城。
岑河成了新任首輔。
他先同慕容絕行了跪拜之禮，之後便看向沈青寧。
「皇后娘娘，要是沒有你，臣不會走到這個位置。」
沈青寧沒有攬功，岑河這樣聰慧能幹的人，就算沒有她，也能踏入朝堂，封王拜相。
她只不過借花獻佛罷了。
「岑大人言重了，是皇上識人善用，而你自己本身也厲害，查到了肖首輔的罪證，才有頂替的這日。」
見沈青寧這般，岑河更是高看了她。
慕容絕似察覺到了某些東西，伸出手攬著沈青寧的腰肢：「寧兒，別累著自己，朕送你回寢宮。」
岑河眼神黯然地垂下，很快又恢復正常。
她這樣的女子就該配九五之尊，他不應該將那些不該有的情愫顯現出來，這樣會給她帶來麻煩。
五個月後，沈青寧又生下一對兒女。
慕容絕激動得紅了眼眶，對著沈青寧又親又抱。
太子背著手，老氣橫秋地道：「父皇，你這樣可不行，母后剛生產完，正是累的時候，你這般，母后還要應付你更累了！」
沈青寧是他母后，哪裡聽不懂太子的言外之意。
這崽子，也想抱她呢！
她朝太子和大公主招手：「過來看看弟弟妹妹，以後啊，你們要兄友弟恭，姐妹齊心。」
「兒臣知道！」太子和大公主異口同聲。
兩人都板著臉，像極了慕容絕。
瞧見兩人如此模樣，沈青寧無奈極了。
「出去吧，去陪皇祖父。」慕容絕開始趕人，涼颼颼的眼刀子掃過來，似乎在怪罪孩子們霸占了沈青寧。
「是！」龍鳳胎也見好就收。
太上皇原本還覺得後宮裡只有沈青寧不太妥當，現如今，擔心皇嗣稀少的念頭徹底沒了，也就任由慕容絕散了六宮。
二胎們三歲時，沈青寧靠在躺椅上，看著他們在比射箭。
「太子哥哥壞，不讓著我們。」二胎姐弟人小鬼大，坐在地上耍賴。
太子無奈極了，最受不了姐弟撒嬌。
「好，我下支箭射偏點，你們快起來，讓父皇看見肯定打你們屁股！」
姐弟倆見太子服軟，連忙笑嘻嘻地爬起。
拿著一支箭，有模有樣地射了過去。
啪嘰！
那支箭破空而去，完美錯過箭靶子。
「不算，不算！」姐弟倆異口同聲。
沈青寧放下話本子，朝這邊看過來：「不行哦，要願賭服輸，就算耍賴也要適可而止，不能仗著哥哥姐姐寵愛你們胡作非為。」
姐弟倆尤其聽沈青寧的話，當下低頭道：「好吧，我們輸啦。」
沈青寧莞爾道：「乖，待會母后親自下廚，給你們四個做最喜歡的油炸小酥肉。」
「母后最好啦！」
慕容絕由遠及近，龍章鳳目地道：「父皇就不好了？」
四小隻最會拍馬屁。
「父皇也最好！」
一家子在一起，其樂融融。
太子十歲時，強弩之末的太上皇再也撐不住，到了彌留之際。
幾個孫子孫女圍在他床邊，太上皇沒有半點遺憾，交代完事情，含笑而去。
太子十五歲時，慕容絕退位，帶著沈青寧遊歷大好河山。
至於沈青韻……
侍衛們把她放了出來，滿身腥臭的她見到人就嚷著說自己是皇后娘娘，是氣運之子，天命所歸！
百姓們哪敢聽這種話，罵她是瘋子，一腳踹開。
最後沈青韻被一個老鰥夫撿到，帶回家想讓她為他生孩子，哪知道沈青韻早就壞了身體，三年來肚皮都沒動靜。
老鰥夫一次醉酒之下，硬生生地打死了她。
「呸，虧我花了這麼多糧食養著你，竟是個不中用的，死了也好，省得留在這晦氣！」
……
數十年後，慕容絕垂垂老矣，而沈青寧卻美麗依舊，歲月竟沒在她身上留下一絲痕跡。
慕容絕握著她的手，很是捨不得。
「我就要走了。」
沈青寧回握住他，目光同樣不舍。
「寧兒，我想問你一句話，你要如實回答。」
「好，我必定不欺瞞你。」沈青寧以為慕容絕要問自己的來歷，下了決心。
慕容絕擦著她的眼淚，嘆了口氣：「我知道你與我不同，心裡藏了很多事，甚至接近我都帶著目的，但我知道你沒害過我，甚至一直在幫我，咳咳——」
「我只想知道，你的心裡有沒有我，還是只有算計？」
沈青寧連忙道：「有你！」
「那便夠了。」慕容絕笑著離開，沈青寧陪著他一起閉上了眼。
身後兒女孫輩皆紅著眼眶，跪了一地。
天啟四十三年，太上皇、太上皇后駕崩。
叮——
「恭喜宿主完成任務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