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煙臉色很冷，已經維持不住剛才在薛氏面前的燦爛陽光。
「嫂嫂回去吧，就這麼點路，我不會有事。」
余青寧微微一笑：「那最好不過。」
雪煙捏住拳頭。
她可是聽說了，余青寧在家裡可是被繼母和繼妹壓得大氣都不敢喘的，怎麼到了方家就變得這麼厲害？
不僅讓薛氏喜歡，還拿到了掌家的權利！
雪煙幾乎都不敢相信。
「這個賤人，我看她能得意多久！」
……
「萱草，這位表小姐怎麼從來沒聽你們說起過？」余青寧邊走邊隨口問了句。
萱草立即道：「雪煙姑娘是太太庶妹之女，年幼時喪父，母親又擔不起家庭重擔，時常被雪家長輩欺辱，太太憐惜她們母女，就經常讓雪煙姑娘來方府坐。」
「一來二去，也就熟悉了，甚至在方家還給雪煙姑娘留了小院。」
「不過表小姐為人還算不錯。」
余青寧涼涼地道：「剛才那表現，你們也覺得人不錯？」
萱草說不出話了。
默默跟在後面的紅英接過話：「夫人放心，將軍不喜歡她，兩人並無私情，表小姐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。」
余青寧深深地看了眼紅英。
這丫頭還算懂事，知道她要聽什麼。
「陪我先去鋪子。」
兩個丫鬟不敢多言，陪在余青寧的身後直接出了府。
連續幾日，雪煙都往薛氏那裡去，逗得薛氏每天極為高興，余青寧去請安的時候都能看見薛氏在開懷大笑。
而雪煙就坐在薛氏對面，輕輕地說著話。
雪煙笑眯眯地道：「嫂嫂，今晚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吧，看你這幾天忙著鋪子的事情都忙瘦了。」
薛氏跟著道：「是啊，寧娘你也不能為了那些瑣事壞了自己的身子。」
「母親，兒媳知道了。」
余青寧沒有頂撞，輕微地笑了笑：「還有一家鋪子帳面沒查完，兒媳查完就過來用晚膳。」
薛氏對余青寧挺滿意的，並沒有多說。
倒是雪煙有些委屈，看著余青寧的背影對著薛氏道：「姨母，嫂嫂是不是不喜歡我啊？這段時間，她都不怎麼和我說話。」
「而且每次我在你這，她基本上都不過來和你請安。」
薛氏瞟了眼雪煙，若有所思地道：「你嫂嫂不是這樣的人，別多想了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雪煙咬了咬唇，明媚的臉上多了些委屈：「可是煙兒就有這種感覺，姨母，你說嫂嫂是不是誤會我和表哥的關係了？」
聞言，薛氏抿了口茶水。
她能在方家當這麼多年的主母，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雪煙的言外之意。
「煙兒，你和玄哥兒要是真有什麼，恐怕早就沒了寧娘機會，可見你倆清清白白，寧娘也是深明大義之人，不會鑽牛角尖。」
薛氏輕輕地放下茶杯：「倒是你，怎麼越發言語無狀了，聽著好像是針對你嫂嫂一樣？」
雪煙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。
她知道薛氏是故意這麼說的，心裏面肯定是懷疑她的用心了。
要是讓姨母不喜歡她，可就得不償失了。
「姨母，是煙兒錯了，煙兒不該這麼想。」
說著，雪煙將手中茶水遞過去：「還請姨母喝茶，降降火。」
「剛才喝了，不渴。」
雪煙臉色微變，也沒強求，只伏低做小地哄著薛氏。
餘光流轉間，卻閃過深深的惡意。
「對了，前幾天你說有喜歡之人，那男子是誰？」薛氏突然問了句。
雪煙手猛地攥緊衣服，羞答答地道：「姨母這是想趕我出去了嗎？我還想多陪姨母幾年，至於嫁人我還沒考慮過。」
「你有這份心是好的，可女子終歸要嫁人，我若是因為一己之私耽誤了你的芳華，可就是我的不該了。」
薛氏抬眸，拉住雪煙的手輕拍：「煙兒，這些年你的心思姨母一直看在眼裡，可玄哥兒不喜歡你，對你無意，姨母也不能強求。」
「如今你說有喜歡之人了，姨母最是開心不過，所以和姨母說說，是哪家兒郎，姨母肯定為你增添一筆豐厚的嫁妝，讓你風風光光嫁人。」
越說，雪煙的臉越發慘白。
連手指上的溫度都降低到了冰點。
原來薛氏一直知道她喜歡方稷玄，可她為什麼不撮合兩人……
雪煙自動忽視掉原因，心裏面甚至噴出嫉妒的火苗：「姨母還真是為煙兒考慮得周到，煙兒心裡感激無比！」
「只是那家兒郎與煙兒尚未情投意合，還需過段時日告訴姨母。」
薛氏笑了：「好，等確定好你再與我說也不遲！」
雪煙勾了勾唇，掩蓋住嘴角上的冷意。
晚上吃飯的時候，三人氣氛有些微妙，不過余青寧表現得極好，進退有度，只要雪煙不找事，她絕對不會去甩人臉子。
也因為白日裡的敲打，雪煙不敢再多說話，怕薛氏生氣。
吃過飯，雪煙和余青寧一起離開小院。
到了外面，雪煙就快步追上余青寧，急切地道：「嫂嫂，你走那麼快幹什麼，是不想看到我嗎？」
余青寧莞爾：「妹妹知道還問，也不怕尷尬嗎？」
雪煙突然愣住了。
顯然沒想到余青寧這麼直白。
余青寧淡笑：「我說話直接，嚇到妹妹了吧？」
「沒。」雪煙尷尬地笑了笑，又舔著臉問：「嫂嫂為什麼不喜歡我？難道是因為我和表哥青梅竹馬的長大嗎？」
余青寧不咸不淡地道：「只是單純地不喜歡你這種表演型人格，當面是一套，背後又是一套，惹人不快。」
雪煙只覺得喉嚨哽了一下。
她是真的不知道余青寧居然連裝都不裝一下！
「嫂嫂這麼說，就不怕姨母怪罪？」
「表妹，說到底我和母親才是一家人，至於你，只不過是客人罷了，況且我說的又沒錯，更沒罵你，母親又怎麼會怪我？」
雪煙辯駁不了什麼。
因為余青寧說得太對了。
要是薛氏真的站在她這邊，白日裡也不會敲打她，而這些年，她也不會只是一個表小姐的身份！
其實，薛氏說得好聽，只是因為方稷玄不喜歡她才不撮合她們。
真相是什麼。
不過是看不起她的身份找了個藉口罷了！
「嫂嫂，你可真是牙尖嘴利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