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偏殿,沈青寧洗了手,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。
她氣質出塵,捏著茶盞的蓋子,微微一笑。
「快請坐。」
進屋的人看見這幕,只覺得沈青寧的笑容晃眼,瞬間汗流浹背。
「貴人找草民所為何事?」
沈青寧盯著他,緩緩地抿了口進貢的雪頂寒翠:「陳恩,還不認錯嗎?」
陳恩沒見過沈青寧,只聽說她是個柔弱小姐,草包一個,巧合下才嫁給了太子殿下。
來之前他以為沒什麼大事。
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錯了,沈青寧分明不是好欺辱的!
陳恩目光閃爍道:「草民不知貴人在說什麼。」
沈青寧淡漠地放下茶盞,寡淡地掃了他一眼:「死到臨頭還不肯承認,非得我把話說出來?」
陳恩心臟砰砰亂跳。
低著頭,思慮再三,認定沈青寧沒有證據是在詐他!
沈青寧笑了笑:「你是三皇子的人吧。」
陳恩猛地抬頭,對上沈青寧似笑非笑的眼神,嚇得失聲。
這件事,是極為隱秘的事!
她是怎麼知道的?
「你助紂為虐,幫著三皇子給多少忠良下藥,真以為我和太子不知道?」沈青寧慢悠悠地說完,又睨了眼陳恩。
陳恩覺得她的眼神宛若淬毒刀子,刮進了他的骨頭,不由地,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。
「太子妃有證據嗎?」
陳恩粲然一笑,若沒證據,即便沈青寧說再多又有什麼用。
沈青寧抬手,朝陳恩那邊拋了一個東西過去。
也不知那東西是什麼,只見陳恩渾身顫抖地跪下,整個人臉色煞白如紙!
「怎麼,你這是要認罪?」
陳恩僵硬著道:「草民認罪,草民願意將解藥交出,只求太子妃放了草民的妻兒!」
扔出來的東西是個小木頭人。
是他親手雕刻送給了兒子,不會有錯。
「你還挺懂事。」沈青寧淡定一笑,慢條斯理地站起身,「如風,用他試過解藥後確定沒事再讓他們一家團聚。」
如風是慕容絕給她的侍衛,身手高超,辦事妥當利落。
「是!」
將人帶下去後,殿內又恢復了平靜。
芙蕖伺候在旁邊,小心翼翼地倒了杯茶水:「太子妃,你怎麼知道是他製藥控制了那些大臣?」
她怎麼知道?
呵!那當然是前世在三皇子那裡得知,那些大臣本該歸屬於慕容絕,可三皇子用了下三濫的伎倆,這才讓他們換了個主子。
「猜的。」沈青寧沒打算說實話,問了句,「殿下和岑河還在書房談事?」
「是,進去後就沒出來過。」
聞言,沈青寧略微眯起了眸子,這兩人自從她牽過線後就經常在一起論事,想必有惺惺相惜之感吧。
索性兩人沒來打擾,她樂得自在。
吃過午膳,因為孕後嗜睡,她在樹底下眯著眼睡了會,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沈青寧察覺有道陰影落在臉上。
她皺眉,睜開眼。
是慕容絕來了。
「殿下怎麼不叫醒妾身?」沈青寧掙紮起身。
慕容絕看她醒了,眸子裡的懷疑快速消散:「捨不得。」
「嘿嘿。」她討好地笑了笑。
慕容絕在她旁邊坐下:「事情如你所料,南塘那邊再次發了大水,三皇子的大壩被衝垮,功虧一簣。」
「那百姓呢?」
「孤已經讓他們提前撤離到了安全地帶。」
沈青寧道:「那殿下可以前去賑災了。」
「嗯。」慕容絕應了聲,再次看向她,這次眼神很深邃,讓人看不到底,「寧兒,你為何什麼都知道?」
「興許我是神算子?」
她敷衍過去,若說實話,慕容絕還不得將她當成鬼魅!
慕容絕握住她的手。
「孤不管你是不是神算子,有何目的,你只需記住,你是孤的人,決不能背叛孤!」
沈青寧一本正經地保證道:「妾身背叛誰都不會背叛殿下!」
他擁她入懷。
她能聽見慕容絕胸膛底下的跳動聲。
「明日孤會去南塘,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,等孤平安回來。」
「好。」
沈青寧猶豫了會,想到時疫,按照記憶里寫下前世的藥方子,遞過去。
「殿下保重自己。」
慕容絕這次沒有懷疑,將藥方放入她繡的荷包中,寸步不離地戴在腰間。
隔日,南塘出事的消息瞬間傳遍朝野。
慕容絕主動請旨,皇上一點都不猶豫,直接答應了下來。
「去,給朕去看看這老三究竟在做什麼,這麼點事都辦不好,虧朕如此信他!」
皇上震怒,文武百官不敢吭聲。
連三皇子麾下的人都夾緊了尾巴,生怕引火上身!
七日後,沈青寧再次使用千里眼。
她看見沈青韻滿身狼狽,扶著神志模糊的男人往破廟走過去。
之後又對著男人悉心照顧。
「殿下,你喝口水。」
三皇子一把拍開沈青韻手裡的水壺:「你不是說那水壩絕對不會被水衝垮?這又是怎麼回事!」
沈青韻委屈落淚:「我沒想到再次發大水,水壩還沒徹底牢固,這怪不得我啊。」
「怪不得你?難不成怪本王?」
沈青韻說不出話,眼眶緋紅。
三皇子躺在草垛上,他受傷嚴重,被衝垮的堤壩碎石打在了右腿上,現在整條腿都沒有知覺!
他閉上眼,掩蓋住眸底的恨意。
父皇肯定知道這邊出事的消息了,他該怎麼辦,父皇本就不喜歡他,如今恐怕更加厭煩。
「殿下,你吃點東西吧,有力氣才能繼續趕路。」沈青韻再次勸說。
這個沒用的東西,只不過是受了一點挫折就要死不活了,等回到京城,她一定要物色好下一個目標!
不,何必重新物色,直接去找太子不就行了?
三皇子虛弱地睜開眼,他知道這一路還要靠沈青韻,沒再發作脾氣,反倒是軟了態度。
「方才是本王不對,你別放在心上。」
兩人各懷鬼胎,沈青韻裝出如釋重負地笑道:「怎麼會,出了這麼大的事,殿下不開心是正常的,怪我沒思慮周全。」
三皇子吃了東西,閉目養神。
晚上他發了高燒,緊緊地摟著沈青韻,只覺得她渾身冰涼格外舒服。
衣服都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脫了。
沈青韻很不想伺候,可三皇子態度強硬,力氣又大,將她死死地壓在身下,根本動彈不得。
「嗯……」
鏘——
外面突地下起瓢盆大雨,電閃雷鳴,將沈青韻臉上的野心徹底照應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