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青寧一怔。
她朝三位兄長看過去,問:「兄長們不知道?我給你們送的信,你們沒收到嗎?」
這段時日,她一直在聯繫盛家。
可杳無音信。
她還以為盛家出事了,但如今看三位兄長身強體壯,明顯過得順風順水,是她的擔心多餘了,但為何不知道她在宮裡的遭遇?
「什麼信?」盛長安詫異。
盛良玉大大咧咧地接過話:「興許是因為我們這些日子在遷城忙著為皇上辦差事,所以漏了妹妹的信件,如今有話我們當面說更好,不用藉助什麼信件。」
遷城在離京城千里之外,處於南方。
難怪她一直聯繫不上幾位兄長,兄長也不曾來見過她,難道是被楚凌霄故意支開的?
也只有這個可能了。
盛青寧手指猛地攥緊,這個男人還真是好算計,想讓她孤立無援然後支持不住,為了盛家妥協,而她也確實也落入了陷阱!
「妹妹,你還沒說這孩子是誰的,不會是……楚墨的吧?」盛長安追問。
「楚墨?」盛良玉就算再沒心機,此時也是驚了,「那皇帝知道嗎?妹妹,這孩子絕對不能留,就是個禍害!」
新皇登基,怎麼可能讓餘孽殘留。
當初先皇也是對楚凌霄斬盡殺絕,要不是楚凌霄雄才大略,怕是早就成為黃土。
說完這句話,幾人只看見盛青寧的臉色越來越蒼白。
盛雋白不贊同地看向盛良玉:「大哥,你說什麼呢,這是妹妹的孩子,無論孩子父親是誰,我們都應該喜歡,只要妹妹想留下,無論付出什麼代價,我們也得幫她!」
盛良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,急忙道歉:「妹妹,大哥是個粗人,說話都不過腦子,你三哥說得對,只要你想留下,我們都會幫你的。」
「不是楚墨的。」
盛青寧眼神垂下,將感動都藏在了心底,她不想情緒外露,讓兄長們擔心。
「那……」
盛長安眼睛一亮,已經想到了誰:「皇上的?妹妹,你說是不是他強迫了你,若是,哥哥們定會為你報仇!」
盛青寧搖頭。
要是沒有那個真實的夢,她或許現在會讓兄長們想辦法帶她離開後宮。
可此時,她心裏面有些猶豫,更是改變主意。
「當年兄長們是在哪裡找到的我?」
盛長安眼神閃了閃,問:「是不是有人與你說了什麼?」
盛青寧抬起頭道:「二哥,你只需要告訴我當年你所知的一切。」
「……」
盛長安沒立即回答,而是與兩位兄弟對視一眼,之後默默地拉開椅子讓盛青寧坐下,幾人坐在一起,氣氛似乎有些壓抑。
過了會,盛長安小聲道:「你可還記得是誰讓你進宮的?」
「是父親。」
盛家父母早亡,只是留下口頭上的婚事,還有一封信件,從小到大,她就是被幾位兄長拉扯大的。
兄長們待她如兄如父,與她關係親厚。
所以在兄長們說父親讓她進宮,她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「父親說,盛家太過耀眼,若沒有女眷進宮當那個『質子』把柄,皇上是不會對盛家安心的,遲早有一日,皇上會拿盛家開刀。」
盛長安聲音很沉重,覺得特別對不起盛青寧:「所以兄長們無用,要妹妹你犧牲自己幸福入宮安定君心。」
盛青寧聽得不是滋味。
兄長們再自責,可前世到最後盛家都沒落到好下場,被楚墨忌憚到死!
「當初,我們知道你與一個男子私定終身……」
盛青寧眼皮子微動,略帶激動地道:「他是誰?」
「我們只知道是個神秘的男子,再將你從懸崖底下救上來時,你已經將那些事都忘了,我們也不願惹你傷心,就對里里外外的人下了封口令。」
聞言,盛青寧大感頭疼。
這樣就和夢裡的事情對上來了,看來那些事,真的實實在在地發生過。
只是楚凌霄為什麼要隱瞞。
她明明是掉落懸崖,而他當了墊子……難不成是怕她自責愧疚?
「妹妹,皇上準備如何待你?」
盛青寧回過神,迎上兄長們擔憂的眼神:「他……想讓我為後。」
「為後?」盛良玉驚愕。
片刻,盛良玉的目光來來回回地落在她的身上打量,護短地道:「妹妹國色天香,當他皇后確實綽綽有餘。」
盛青寧低下頭,有些汗顏。
也是自家兄長疼她,才能說出這樣不正經違心的話。
捫心自問,即便她長得好看,但楚凌霄皇后的人選也有好些個,不一定就非得是她,況且她還是楚墨的貴妃。
若傳出去,還不知道朝臣要如何議論楚凌霄,史官又該如何記載。
怕是要口誅筆伐吧。
亦或者要說她是禍國妖妃。
盛長安道:「那你可願意?」
一開始她是不願意的,可現在,即便對楚凌霄沒有那些懵懂感情,可她還是猶豫了。
「我不知道。」
似乎知道兄長們還會說話,盛青寧眸底滿是猶疑:「我還需要考慮下,我已經栽倒過一次,不能再在同一條岔路上栽倒兩次。」
兄長們離開後,盛青寧就在椅子上坐了大半天。
她吩咐過,無人來打擾。
直到楚凌霄身穿一身玄黑色的龍袍站在她面前,他蹲了下來,為她輕輕地捏著腿:「見過你兄長們了?說什麼了?」
「說了什麼你不知道嗎?」盛青寧回過神,冷冷地刺了句,「你故意差遣他們去遷城,讓我誤以為他們出事,方寸大亂朝你示弱,對嗎?」
楚凌霄不為所動地道:「心情不好?」
「楚凌霄!」
見他還是這麼不痛不癢的樣子,盛青寧大怒。
楚凌霄動作一頓,輕笑了聲:「不這樣,你就會知道我不會讓你傷心,不會對盛家出手,這樣你就更肆無忌憚了。」
她不知道都敢拿自己性命做賭注,若知道他心軟,更會有恃無恐。
「為什麼?」
楚凌霄溫和地道:「你是指什麼?」
「為什麼隱瞞我真相?當年掉落懸崖,為何只有我在那?你呢?」
楚凌霄哂笑:「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,我自然是走了,你對我無情無義,我難道還要守著你不成?」
「你又不說實話。」盛青寧抿唇,小臉緊繃。
楚凌霄道:「只要你在我身邊,說不說實話不重要,況且那些事已經過去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