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青寧臉色平靜，並沒有什麼變化。
她只是瞥了眼林美人，又看向徐婉儀。
「皇后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，皇上居然還要留她性命，可見皇上對皇后也不是沒有情分，甚至情分可能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深重呢。」
林美人像是受到某種暗示，也瞥了眼徐婉儀：「真是讓臣妾羨慕呢有這種情分在，皇后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了吧，徐寶林，你說是不是？」
「臣妾位份低微，堪不破其中奧妙。」徐婉儀沒走，也不摻和議論，只時不時地掃盛青寧一眼，似警惕她的反應。
林美人訕笑道：「妹妹還真是安分守己呢，就是不知道這種安分能讓你在宮裡爬到哪個位置，別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。」
徐婉儀臉色白了些，笑著道：「多謝林美人關心，臣妾心中有數。」
「呵。」
有數？被楊皇后下毒都不敢戳穿也叫有數，林美人最是瞧不起這樣的女人，逆來順受有什麼好的。
但也不怪人家，誰讓她沒個好家世。
「都散了吧，好生管住自己的嘴，別到時候惹出亂子，本宮也幫不了你們。」盛青寧上了軟轎，淡定地瞥了兩人一眼。
「恭送貴妃娘娘。」
林美人行禮，等人走後又瞪了眼徐婉儀：「皇上也算是寵愛妹妹了，換做旁的寶林，皇上可不會這麼急匆匆地來興慶宮。」
話落，她準備走，徐婉儀卻突然開口。
「皇上為什麼會來，不是美人和貴妃策劃好的嗎？」
林美人猛地扭頭，覺得心驚。
之前徐婉儀可是柔柔弱弱的性子，從不多說，更何談這樣意味深長的言語。
想到此，林美人冷冷地看了眼徐婉儀，從徐婉儀的眸子裡看到不少挑釁的情緒，令人生厭。
「徐妹妹還真是心機深沉，方才裝得一無是處的無辜模樣，貴妃一走就變了面孔，當真令本宮意外。」
徐婉儀道：「彼此彼此，臣妾都是和您們學的。」
林美人眉眼一挑：「要不去貴妃面前說此話？」
「不必了，臣妾累了，先行一步。」
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，林美人斥道：「這後宮裡頭的人果然都不能小覷，能得聖寵又怎麼會是不染纖塵的白紙？」
「美人說得極是，天色不早了，回去吧？」
林美人淡淡地「嗯」了聲。
翌日一早，楊皇后紅杏出牆的流言便傳遍整個後宮，誰都不知道怎麼傳出去的，只知道楚墨龍顏大怒，杖殺不少宮女太監。
尤其是興慶宮伺候的人，基本殺了大半。
前朝風起雲湧，竟然開始公然站隊，楊皇后出事意味著楊家跟著落寞，興盛的自然是盛家，楚墨不想看見盛家一家獨大。
在處置楊家時並沒有太過心狠，反而還讓楊丞相回了朝堂。
「皇上，這一定是陷害，皇后娘娘自為後以來，向來恭敬謙和，從來沒有出過錯，昨夜發生這種事，還這麼巧被你親眼所見，你就不覺得可疑嗎？」
楊丞相高聲道：「臣以為，要徹查此事，不能草草結案，污衊了皇后娘娘！」
盛長安道：「楊丞相，皇后娘娘是你女兒，你自然要幫她說話，皇上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？你是在說皇上昏聵判定不了是非還是皇上眼瞎看不清真相？」
龍椅上的楚墨臉色陰沉不定，顯然聽出了盛長安略帶嘲諷的話。
楊丞相欲言又止，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盛長安的話。
畢竟盛長安說的不是假的，齊史還是他找了路子送進去的，萬一被楚墨發現，不僅楊皇后，連他們楊家都不用再活在這世上！
「盛長安，你別在這道聽途說！」
盛長安鄙夷地道：「丞相這是心虛了？怎麼會是我道聽途說？大傢伙都心知肚明的事！」
他眼神掃過楊丞相像吃了蒼蠅般難看的臉色，意味深長地道：「臣恭請皇上肅清後宮六院，以免眾說紛紜！」
「盛二將軍說得對，臣等恭請皇上肅清後宮，不然再任由流言蜚語飄揚下去，連百姓們都得議論紛紛了！」
現在只是文武百官和後宮知道此事，過段時間可不一定了。
楚墨眼神沉了下去，目光掃過諸位百官，最後定在盛長安身上：「盛愛卿，還真是為朕考慮，只是她畢竟是皇后，朕狠不下心啊。」
皇后背叛，還被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，高談闊論。
楚墨的心都氣得滴血，要不是為了維持面子，他連話都不想說。
「皇上，有些事不能以情論處，不然人人效仿，天下豈不是會大亂？」
「盛長安，你別太危言聳聽了！」
楊丞相還在做垂死掙扎，疾言厲色地斥責道：「皇上是盛世明君，怎麼可能會讓天下大亂！倒是你，恨不得天下亂了才是，你還建功立業，對否！」
盛長安譏誚地扯唇。
以前的楊丞相肯定不會當著朝臣的面說這種話，畢竟靠天下大亂建立軍功的是武將，楊丞相這麼說就是看不起武將。
如今他不論後果的說出來，無非是亂了心神。
看來楊皇后私通一事，對他打擊頗大。
「楊丞相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，瞧不起我們武將？我們武將是為了守護天下才存在的，倒是你這樣的文臣，只會耍嘴皮子，毫無用處！」
說話的是另外一個武將，都不用盛長安挑唆，就有人一馬當先。
「文臣怎麼了，文臣哪裡有你們這般粗俗，我們考慮的……」
「夠了！」
楚墨眼瞅著文武兩邊要吵起來，厲聲呵斥：「你們是嫌還不夠亂？行了，沒事就退朝！」
「皇上，那皇后娘娘該如何處置？」
「廢后！囚禁於興慶宮，無朕口諭，不許出來！」楚墨站起身，甩袖，「誰都不許以任何名義探望，包括你，楊丞相！」
楊丞相心中一凜，磕頭道：「皇上三思啊，皇后……」
「三思？朕若沒有三思，她如今早就成為一具屍體，再敢求情，朕以連罪論處！」
楚墨說完再也沒有停留，直接離開大殿。
文武百官也默默地退下。
盛長安三兄弟走到失魂落魄的楊丞相跟前，冷笑道：「想劍走偏鋒暗度陳倉？丞相大人當真失策了，恭喜啊丞相大人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