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似乎很滿意拓跋玄燁這麼懂事,輕笑了聲:「退下吧。」
到了外頭,拓跋玄燁臉色極其冷淡,不過很快又恢復原樣。
若父皇一直這麼昏淫無道下去,想必也坐不穩這個江山了,早晚,皇位會被他取而代之。
想到此,拓跋玄燁的心情是史無前例的好。
不由自主的,他忽然開始發笑,低沉的笑聲帶著侵略性的占有欲,仿佛勢在必得。
……
十天後,皇帝再次夜宴群臣,只因一個剛爬上去的小妃嬪居然查出有孕了。
以前都是一個月後才能查出來。
可這次,小妃嬪葵水遲了半個月,又因青梅竹馬的太醫斷定她絕不是身體不適才不來葵水。
而是有孕,她便興高采烈地找了皇帝告知這個消息,皇帝自然高興,這能向文武百官證明,他還沒老,還年輕!
依舊能一展雄風!
皇帝想都沒想,大肆操辦這個宴會,向世人宣告。
文武百官心底雖然覺得諷刺,暗罵皇帝老不正經,但嘴上卻什麼都沒說,甚至還要和皇帝道賀。
「今日朕高興,你們也要盡興!」
也在這時,皇子們開始輪流送酒送賀禮。
皇帝一一收下,還誇讚兒子們懂事,就在這時,他坐下來喝了口老鴨湯,那老鴨是拓跋玄燁親自熬製。
從頭到尾都不曾離人,湯,也試過毒。
可就在皇帝喝下不久,皇帝就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,眼神也開始渙散。
「你居然敢弒君!」不知道是誰喊了句。
眾人的眼神齊刷刷地看向拓跋玄燁,六皇子緊跟著站起來,像才反應過來大吼:「叫太醫,快叫太醫!」
「來人,將四皇子拿下!」
緊接著,六皇子為了劃清界限,站在皇帝幾步遠的地方,焦急地道:「父皇,你還好嗎?」
皇帝感受到自己生命正在流逝,那種死亡的恐懼快速壓迫過來。
仿佛多日前他病入膏肓時,要不是那顆仙藥,他早就去見閻王了,這次,又開始了。
突然,皇帝像是抓住生機,用力看向六皇子:「鄞兒,仙……仙藥……朕……朕還要!」
六皇子眼淚吧嗒地落下來,哭得痛徹心扉:「父皇,兒臣若還有仙藥早就獻於你,可那仙藥本就是那道人傾囊相授,他一輩子也只製得一顆,兒臣實在別無辦法了!」
皇帝驚愕得瞪大眼。
那是沒機會了,沒機會了!
皇帝去看拓跋玄燁,呵斥道:「為何、為何要這般對朕,朕可是你父皇!你……就這麼想要這個位置?」
「那朕偏不給你!」
「不是兒臣,這是兒臣親手做的鴨湯,兒臣怎麼敢在裡面下毒,肯定是別人陷害兒臣,兒臣冤枉啊!」
「兒臣再蠢也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弒君,父皇,你別著急,太醫馬上就來,皇位給不給兒臣都無所謂,兒臣只要一個清白!」
拓跋玄燁跪在地上,爬到了皇帝的身邊,卻被六皇子身邊的人給擋了起來。
皇帝聽見了他的話,可他時間不多了。
根本沒辦法去辯解拓跋玄燁的話。
「四皇子說得對,但臣以為,這雖然是險要之事,但……富貴險中求,萬一事成,對你來說便是一本萬利的買賣!」
皇帝猛地瞪眼,覺得這大臣說得極對。
急切地抬起頭,兇狠地道:「朕死後……由六皇子拓跋玄鄞繼位,你們得盡心盡力輔佐!若心存異心者,殺無赦!」
眾人一愣,紛紛下跪。
「皇上!」
六皇子抑制不住的開心,嘴角上揚,但還是要做出悲痛欲絕的模樣,也在此時,太醫姍姍來遲。
但診治過後,都搖頭不語。
拓跋玄燁在此刻叫囂:「湯……是不是你動的手腳,拓跋玄鄞,別以為我看不出來,一切都是你做的吧!」
皇帝命令已下,不少人都已經開始擁護六皇子為新皇。
自然不可能為了個罪人得罪新皇。
當即怒斥:「四皇子企圖弒君,如今還要詆毀構陷新皇,其心可誅!你們愣著幹什麼,還不趕緊拿下,拖下去!」
六皇子背過身去,一句話都不說。
反正大局已定,很多髒事都會有人幫他做,而他只需要演完最後一場父慈子孝的戲碼。
「你們都先出去,朕最後一點時間,想和未來的新皇待一會。」
皇帝迴光返照地坐起身子,屏退大臣,牢牢地抓住六皇子的手:「玄鄞,幾個孩子之中,朕最喜歡的就是你,你也最孝順,與朕關係最好。」
「朕相信你不會對朕下死手,不會弒君,朕故去之後,你要善待兄弟姐妹,還要那些老臣,朕這些日子做了許多荒唐事,你……」
「替朕好好善後,朕時間不多了,你千萬別辜負朕的心意,這萬里江山和百姓就交給你了!」
六皇子熱淚盈眶,低著頭道:「兒臣知道,兒臣明白!」
「呵呵……」
皇帝笑出聲,盯著六皇子的目光很是複雜,興許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六皇子所為,但不重要了。
臨了臨了,都要學會看開。
六皇子從皇帝房中出去,皇帝沒多久就斷了氣。
皇帝喪事辦妥後,便是新皇繼位大典。
拓跋玄燁因毒害被廢為庶人。
又因新皇心善,沒有要他性命,只抄了家,那些抄出來的東西都分發給了水患地區,不少百姓們感慨新皇仁慈。
甚至在地方高呼萬歲,得了不少民心!
至於拓跋玄燁,則是人人唾棄。
這日,新皇「三顧茅廬」過來請姜青寧出山,想要她入朝為官。
姜青寧坐在椅子上,氣定神閒地道:「皇上如此看得起我,我倒真是感激。」
「若你真感激朕,就該答應跟隨朕上朝堂,之前也說過此事,你明明都點頭了,為何出爾反爾?」
姜青寧深深地看了眼新皇:「伴君如伴虎,我可不敢離你太近,萬一有天出言得罪了你,落得個抄家滅族身首異處的下場,不好。」
新皇稍稍眯起眼,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讓人覺得看不明白。
也是,他從來就沒看明白過姜青寧。
「你可是覺得我對拓跋玄燁太狠?覺得我連親兄弟都能廢手廢腳,趕他去做乞丐?可這都是他罪有應得,若他上位,他興許都不會留我一條性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