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詢抬眸看向說話之人。
是青國四皇子裴昃,在他旁邊的則是二皇子裴鈺,兩人以及五皇子裴延是蛇鼠一窩。
上次在雲國遭遇刺殺,極有可能是這幾人所為。
畢竟裴鈺是最有機會繼承皇位的皇子,他是嫡子,正宮所出,青國文武百官推崇。
不過,既然他回來,斷然不能將皇位拱手讓人。
「九弟怎麼不說話,是啞巴了還是聾了?」裴昃冷笑,朝裴詢走了過來,「看你這表情,是不服氣嗎?」
「侮辱雲國皇太女可是重罪。」裴詢的聲音讓人聽不出情緒。
裴昃諷刺道:「九弟,你在雲國當質子當慣了,害怕他們要你小命,可皇兄我不怕這點。」
「皇太女又如何,不過是個女人,胯下玩物罷了!」
砰!
話音剛落,裴昃硬生生地挨了一拳。
裴昃反應過來,朝地上吐了口鮮血,看向裴詢怒斥:「賤種!你竟然敢打我?」
「是你出言侮辱在先。」裴詢不為所動。
誰敢辱他家殿下,誰就該死!
殿下那麼好的人,這些雜碎也配提她名字?
裴昃好歹是個皇子,身份比裴詢這個剛回青國的質子不知道高出多少,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挨了一拳,怎麼可能咽得下惡氣!
當即朝裴詢沖了過去!
兩人在青帝寢宮外面纏鬥,太監又不敢來勸,只能將希望放在裴鈺身上。
整個青國上下都知道裴昃是裴鈺的狗腿子,最聽裴鈺話,裴鈺讓裴昃往東裴昃絕不敢往西。
「二皇子,皇上最近龍體欠佳,他剛和九皇子談完話睡下,若被吵擾起來,怕是不好。」
裴鈺是個聰明人,心機深沉無比。
「四弟,九弟剛回來,你何必和他一般見識。」
裴昃咬了咬牙,停手道:「裴詢,這次是你皇兄救了你,你以後說話做事掂量點,不然可就沒這麼好運氣!」
裴詢並不言語,元青寧就是他的逆鱗。
裴昃這番話,對他來說無關痛癢。
「待會還有事,九弟,我們就先走了。」裴鈺陰晴不定地笑出聲,「對了九弟,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,這是青國,沒長公主護著你。」
「不好的脾性最好收斂起來。」
說著,裴鈺擺擺手,高高在上地帶著裴昃離開了。
「二哥,剛才你為什麼要阻止我?我可占盡上風!」裴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,嘴巴卻硬得很。
裴鈺斜了他一眼道:「一個為了女人就大動肝火的男人,就算回來了也沒出息。」
裴昃揉著傷口,問道:「這麼說我們沒必要在意他?」
「嗯,繼續讓人盯著我們的七弟。」
裴昃眼神沉了下去:「聽說七弟最近又結交了幾位大臣呢,看父皇沒多少精力了,他也越發出息了!」
「不過不打緊,這皇位總會是二哥你的,我們用不著擔憂。」
裴鈺輕笑道:「你這話,我愛聽。」
「……」
總管太監看著略顯落魄的裴詢,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「九皇子,你才剛回來沒幾天,何必得罪這兩位?這下好了,他們肯定不會讓你好過。」
裴詢抿緊薄唇:「多謝。」
話落,裴詢去了住處,這邊還未打掃乾淨,處處透著輕蔑和敷衍,他都沒放在眼裡。
他不在乎這些,徑直找了一個椅子坐下。
皇子回寢宮,應當有宮女馬上送茶過來,可裴詢坐了半天,都沒有人上前。
這待遇,和雲國相比也就好了一點點。
不得寵始終不得寵。
裴詢低下頭,手指在桌子上輕點了下,他能感覺到四周都是眼線,就這麼坐了半晌,夜色深了。
他才站起身走到屋內。
很快,有個人摸索進了他的寢宮,四周都沒點燈,讓人看不出長相。
「九皇子,你可算回來了。」
裴詢轉身,目光落在來人身上:「好久不見。」
段塬眼眶含淚,恭恭敬敬地道:「臣沒想到殿下回來得這麼快,臣還以為……」
「以為再也見不到我了?」裴詢道。
段塬沒撒謊,點了點頭。
「臣以前派了許多探子去雲國,可還沒接近殿下就死了。」
雲國那地方,沒那麼好進。
裴詢心裡有數。
「今夜來,所為何事?」
「臣聽說你得罪了二皇子和四皇子。」段塬欲言又止,最後狠了狠心往下說,「殿下剛回來不該如此衝動。」
裴詢諷刺道:「連你也來教訓本殿?」
「不是,臣不敢。」
「有什麼不敢的?」裴詢背過身去,「二皇子心機深沉,本殿不顯得無腦些他又怎麼會放下芥蒂?」
段塬恍然大悟,這才知道裴詢白日做的那些事是計策。
「是臣沒想那麼多,還請殿下恕罪。」
裴詢涼涼地道:「這邊部署得如何?」
「都按照殿下所言,一處不差。」
「好。」
……
次日,裴詢就見到了和二皇子分庭抗禮的七皇子裴安。
裴安和三皇子、六皇子一夥。
來找裴詢只是想要拉攏陣營,畢竟他是淑妃所出,不是正宮嫡出,想要那個位置就只能以少勝多。
即便裴詢在青國沒有半點權勢。
裴安坐在裴詢對面,不慌不忙地道:「九弟能回來就可以看得出來你有多聰慧,那肯定能看得清楚局勢。」
「既已得罪二皇兄他們,不如來我這,我保證事成之後不會虧待你。」
裴詢輕笑一聲。
將茶杯推到裴安面前。
「七皇兄,我對那個位置沒什麼念想,你大可放心。」
裴安看了眼茶杯,這茶杯是從裴詢跟前推過來的,意味很明顯,以茶杯喻皇位,裴詢在表忠心。
若沒猜錯,裴詢相當於站在了他這邊。
可裴安沒那麼好糊弄。
「九弟以為我是二哥那麼好糊弄?你若沒念想,又怎麼會千里迢迢地從雲國回來,我可打聽清楚了,你在雲國皇太女的庇護下,活得風生水起。」
「突然回青國,不就是聽說父皇病重,想要來分一杯羹?」
裴安沒有證據證明,只不過是在試探。
裴詢沒有半點慌亂,給茶杯倒滿茶水:「古人講究落葉歸根,我也不例外。」
看著七分滿的茶,裴安眯起雙眸。
「你糊弄下二哥還可以,但我——」裴安站起身,連帶著茶杯被掃落在地,「沒那麼容易相信你的鬼話。」
茶水順著桌延滴落在裴詢的衣袖上,滾了髒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