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帝臉色極其難看。
「你為了個男人,要與我決裂?」
雪青寧不緊不慢地道:「父帝,我本不是這個意思,若你真要這般以為,我也沒有辦法。」
天帝氣得說不出話。
但無可奈何,誰讓雪青寧從小不在他身邊長大,根本無法控制。
「好,我答應你就是。」
「多謝父帝成全。」
天帝道:「早些休息,明日我再來看你。」
「是。」
走到半路上,天帝又扭頭看向仰涇,冷嗤道:「你隨我過來。」
仰涇溫柔地看了眼雪青寧。
「本尊去去就回。」
天帝滿肚子火,甩袖快速離開。
仰涇閒庭信步地跟在他身後,仿佛在魔族後花園。
到了前院。
天帝面沉如水地道:「我女兒不會嫁給你,她該有自己的歸宿,如今只是被你所蒙蔽罷了,若你為她好,就拒絕她,等她大些成熟些你們再在一起,我絕不會從中作梗。」
「同樣的話本尊還給你,若你為她好,不如別插手她之事。」
仰涇眸子冷如寒潭:「本尊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。」
「我是她父帝,怎麼可能會傷害她,年輕人,你多慮了!」
仰涇稍稍眯眸:「年輕人這三個字怕是不適合,本尊並不年輕了。」
甚至可能比天帝的年歲還要大很多,只不過他也記不清自己究竟多少歲了。
天帝以為仰涇在開玩笑。
畢竟仰涇看起來比他還要年少,都沒有銀絲,而他還長出了些許銀絲,即便用術法都回不到從前。
「我知道你是下界魔尊,可……」
天帝高高在上地道:「下界終歸不能與我們神界相比,即便你是魔尊,在我們神界也排不上名號。」
仰涇一點都不生氣。
甚至沒有半點反應,他神色依舊淡淡:「可你女兒喜歡本尊。」
天帝那口氣堵在胸口處,上也不是下也不是。
「我是想讓你主動放棄,難不成你想讓朕動手?」
仰涇算是看出天帝的面目。
他打心眼裡瞧不起他和下界之人,甚至天帝都瞧不起雪青寧,否則又怎麼會如此苛責身為朋友的他。
只是天帝好面子,表面上還要裝出對雪青寧百般疼愛。
「你若只是想說這些,本尊便沒空搭理你。」
他轉身,眨眼間便消失在天帝跟前,都沒給天帝說話和反應的機會。
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天帝在此時,竟勃然大怒,臉色青一陣白一陣,色彩紛呈,跟調色盤般。
「天帝。」
身後突然響起宣西的聲音,她身披睡袍,睡眼惺忪地走了過來。
「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?」
見到她,天帝的神色變得格外溫和:「外面涼,你怎麼出來了?」
宣西嗔怪地道:「還不是醒來沒瞧見你,擔心你出事。」
「我能出什麼事?」
天帝給宣西加了件衣裳,即便像他們這樣的人根本不會風寒,但表面上的關切還是要給。
宣西笑了笑,看向茫茫夜色道:「方才我似乎聽見你與旁人說話的聲音,那人是誰?莫不是大帝姬帶回來的朋友?」
提到仰涇,天帝臉色有些不好看。
「嗯,叫仰涇,是個不識好歹的愣頭青。」
宣西調侃地道:「我已經許久沒見您這般動氣了,看來這位的確是愣頭青,明日我可要好好見見。」
天帝皺眉。
宣西很會看眼色,問道:「天帝這是不想我去見大帝姬?」
「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,若她誤會……」
「也是,是我不懂事了。」宣西笑容滿面,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,「等大帝姬安頓好了,適應了神界生活,我再與她正式見面也不遲。」
「委屈你了。」
天帝伸出手,將宣西拉入懷中,溫暖的掌心輕輕地撫摸著她柔嫩的臉頰。
宣西貼著他略顯粗糙的掌心道:「我不覺得委屈,你是正大光明娶的我,神界眾所周知,大帝姬不會誤會。」
「只是她剛回來還需要時間適應,她又從未見過她母后,我確實不能這麼急切地往上湊。」
天帝很滿意宣西這般懂事。
體貼地將衣服拉了拉:「夜深露重,我們也安寢吧。」
……
隔日,神界大帝姬要與下界魔尊成親的消息便不脛而走,天帝得知後大怒,他都還沒同意,自然不想此事公之於眾。
「放肆!」
天帝將最愛惜的一隻冰晶壺重重地扔在地上,呵斥道:「去查,誰走漏的消息!」
「天帝,你何必動怒?大帝姬若喜歡,我們阻攔也不好,若不喜歡,我們直接召開選婿大會,讓大帝姬藉此從中挑選,不更好嗎?」
宣西面不改色地提了個意見。
天帝面色凝重地道:「怕就怕這消息是她自己傳的。」
宣西故作驚訝地道:「你的意思是說大帝姬看上了那個下界魔尊?這可不行,她可是神界大帝姬,怎能如此不顧體統和身份?」
天帝自然和宣西是同種想法。
可沒辦法,他因為愧疚改變不了雪青寧的想法,況且他還不能得罪她,萬一真把她氣走了,這些年的努力不就白費了?
「父帝、母后。」
奚璇從殿外走了進來,她優雅地行了個禮,笑眯眯地道:「聽說姐姐要成親了?是不是真的?」
宣西使了個眼神。
母女倆瞬間心領神會。
奚璇道:「姐姐剛回來,什麼都不知道,可要好好與她聊聊,切勿不能讓她因一時感動折損了日後的幸福。」
「我們都不好與她說,要不你去說說?」天帝突然開口。
奚璇目光閃爍:「這……那女兒去試試?」
天帝煩躁地擺手道:「去。」
奚璇遞給宣西一個眼神,緩緩離開大殿。
她剛到鳳梧宮門口,還未進去就碰上從裡面走出來的仰涇。
他目中無人,看都不看奚璇一眼。
姿容昳麗,冰肌玉骨……看得奚璇幾乎忘了呼吸:「那個——」
見仰涇充耳不聞,奚璇急忙追上去,伸出手攔住他:「你是不是要與我姐姐成親?這消息是誰散播出去的?」
「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?」
仰涇快速避開奚璇的手,仿佛她是洪水猛獸。
他語調不疾不徐,說出來的話卻讓奚璇格外難堪。
「至於是誰散播出去,你有必要來問本尊?真以為某些小心思本尊看不出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