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帝似有所覺,深深地看了眼仰涇。
他覺得,此人有點眼熟。
兩人到了一處殿宇前,一眼望不到底,比縹緲山的浮黎殿都要奢華廣闊許多。
在殿宇前方,種了許多緋紅色的鳳凰樹。
此時花朵開得正艷。
「你母后最為喜歡鳳凰花,這是我親手為她所種,可惜她看不見了,不過好在你安然無恙,日後你便住在這,替你母后看看這鳳凰花。」
雪青寧盯著鳳凰花,腦子裡想到畫卷上的人。
那畫卷上的背景的確是鳳凰花樹。
「缺什麼就和她們說,她們會給你準備妥當,不滿意的直接來找父帝,父帝為你解決。」
天帝指了指殿門口站著的幾個宮女。
「好。」
天帝覺得雪青寧對自己還是太生疏了,但沒辦法,誰讓兩人萬萬年都沒相見。
「父帝。」
倏地,一道英氣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。
「你怎麼來了?」天帝語調寵溺,看向自家小女兒。
奚璇拉住天帝的手腕,輕車熟路地撒嬌道:「女兒這不是想來看看姐姐嗎?」
說著,她朝雪青寧欠身作揖。
「奚璇見過姐姐,姐姐千歲千歲千千歲。」
話音剛落,她走到雪青寧面前,分外嫻熟地勾住雪青寧的手。
奚璇笑眯眯地道:「你果然和畫上的帝後長得一模一樣,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你會是什麼模樣,今日一見,果然不出我所料。」
雪青寧不喜歡陌生人這般親近,抽開手。
「雪青寧。」
「姐姐,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,你與我別這般客氣。」
奚璇帶著雪青寧進了殿宇,又看向天帝道:「父帝,你就去忙你的,姐姐有我招待。」
天帝最喜歡看這種父慈子孝的場景,應了聲:「好,你姐姐剛回家,可別欺負她,不然打我饒不了你。」
「知道了知道了。」
奚璇英氣的眉眼多了些無奈,將天帝送出去後便拉著雪青寧坐下。
她給雪青寧倒了杯果酒,許久都不曾開口。
「姐姐,你在下界過得可還好?」
雪青寧不知道奚璇是好是壞,提防地道:「不好不壞。」
「可我聽他們說姐姐在下面吃了不少苦,要不要我帶人去給你報仇雪恨?」
雪青寧斜了眼奚璇,沒說話。
奚璇自覺說錯話,咳了聲:「那個……跟你一起上來的那個男子是你什麼人,我方才在那邊看見他正在懲罰那些說你壞話的神君們呢。」
見雪青寧愛答不理,奚璇試探地道:「那位是不是你在下界的夫君?」
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?」
「姐姐,我就問問,沒別的意思。」
雪青寧眼神稍稍眯起,盯著奚璇仔細看了看,奚璇面色飛上霞雲,一看就是少女懷春的模樣。
還說沒什麼意思。
雪青寧抿唇道:「是。」
奚璇眼瞼緩緩垂下,失落地道:「好吧,那我該叫他一聲姐夫了。」
「小雪兒。」
就在這時,雪青寧聽見仰涇的聲音,她抬頭看過去,只瞧見仰涇懶懶地倚在門口,嘴角掛著抹肆無忌憚的笑。
她猛地沉了臉:「你都聽見了?」
「嗯。」
雪青寧咬牙道:「可以當做沒聽見嗎?」
「不可以。」仰涇幽幽地開口,「畢竟你圖謀本尊許久,今日終於承認了,本尊需要廣而告之,避免你吃干抹淨不負責。」
雪青寧僵著臉:「老東西,你別胡說八道,誰吃干抹淨不負責?」
兩人就只是親了下,而且還是不小心!
要說不負責也是他!
仰涇一本正經地道:「小雪兒,本尊現在就去和你父帝談談我們的婚事,你如今是神界帝姬,更不能怠慢馬虎。」
「站住!」
雪青寧猛地站起身:「年歲這麼大,還如此幼稚!婚姻豈是兒戲?」
仰涇嘴角上的玩味剎那消失無影無蹤。
他盯著雪青寧,斂容屏氣。
「本尊對你,從未當成兒戲。」
見雪青寧張開嘴,仰涇直接打斷她:「你若要問本尊何時對你有了別的心思,本尊也無法解釋,本尊只知道,從一開始,我們就註定要在一起。」
坐在椅子上的奚璇一臉吃瓜群眾的表情。
雖然剛戀愛就失戀,她有點傷心,可比不上自家姐姐的婚事重要。
「滾出去,我需要冷靜下。」
雪青寧指了指門口,背過身不看仰涇。
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,認親、如今又聽見堂堂魔尊表白,她那顆心都開始躁動起來,根本冷靜不下來。
等仰涇走了,雪青寧又朝門口掃了眼。
「姐姐,你對他其實也是喜歡的吧?不然也不會帶他上來,對他如此信任。」
雪青寧道:「何出此言?」
「我方才說那些話時你就很緊張,剛才還一直在看他。」奚璇雙手托腮,一臉「別想瞞我」的表情。
雪青寧抿唇:「不喜歡。」
「那我可就去追他了,反正你不喜歡他,我卻對他有意思。」
雪青寧抬眸,睨著奚璇道:「好啊。」
見她答應得這麼爽快,奚璇覺得不對勁,她站起身,對著雪青寧攤手:「我還有事,先走一步,明日再來看你。」
雪青寧沒說話,自顧地查看了一遍院子,似乎根本不在乎仰涇。
殿宇很大,走了半個時辰都沒全部走完。
奴僕數人,都極為守規矩。
最後,雪青寧在一處簡樸的小房子停下,這是用鳳凰木雕琢的木屋,在華貴的殿宇前顯得格格不入。
「這是什麼屋子?」雪青寧問。
跟在她身後的丫鬟立即道:「回大帝姬,這是先帝後住過的屋子,這裡面,除了天帝沒其他人能進。」
「那我呢?」
「天帝吩咐過,只要帝姬想進便可直接進去,畢竟裡面都是先帝後留下來的遺物。」
雪青寧推門而入。
裡面整理得很乾淨,看得出來天帝會定時給這裡清掃整理。
屋子看起來簡樸,裡面卻窮盡奢華。
一桌一椅,都是用名貴木材打造,雕琢得精美絕倫,透著高貴典雅的氣息。
在屋子案桌後,掛了一幅大大的畫像。
那女人手持長槍,身披戰甲,烏髮高高豎起,眼神里全是肅殺之氣,和之前見過的那幅畫的神態完全不一樣。
這幅畫,她像是在迎敵。
雪青寧仿佛被觸動,伸手觸在上面,不知為何,她的神識竟被一股吸力,強行帶入畫中!
「別相信任何人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