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少卿一臉受傷,他居然這麼沒地位?
好歹這些年出生入死。
行,出生入死的是蕭紹不是他。
「腳長在我身上,我想來就來,你攔不住我。」
話落,陸少卿撒丫子跑了,哪裡有在顧青寧面前那種矜貴氣質,跟個逆子似的。
馬車一片寂靜,置若罔聞。
當夜,容景坐在顧青寧的屋頂上,悄無聲息。
不知是不是心意相通,顧青寧睡不著,在床上翻來覆去,到最後乾脆起了身,披著外裳走到院外。
咯噔。
細碎的小石子在背後無意間響起,顧青寧驚起一陣汗毛,猛地轉身往後看。
沒人,可她總覺得有道若有似無的目光盯著她。
似想將她拆之入腹。
她抬眸,最後目光落在容景的身上。
「王爺深夜前來是想嚇唬我嗎?」顧青寧僵著臉問。
容景問道:「顧昭昭的藥是你拿走的,她犯病也是因為你?」
顧青寧心臟微縮,沒有表情地看向容景:「怎麼,你這是在興師問罪?」
前世,顧青寧見過顧昭昭隨身攜帶荷包,還從荷包拿藥吃,她上次故意拿走荷包又在顧昭昭身上下了毒。
為的是想讓她死,哪知道穆神醫來得那麼快。
「嬌嬌,你就這麼想我?」
顧青寧表情突然溫和下來:「外面都說顧昭昭與王爺情投意合,不日將要大婚,甚至還同床共枕呢。」
「不過我與王爺本就沒有干係,你與他人如何,與我沒有半點干係。」
聞言,容景輕輕地笑了起來。
嗓音好聽至極。
他明白了,顧青寧這是在生氣,即便裝出無所謂的模樣,想與他劃清界限,但打心眼裡還是在乎他的。
顧青寧橫眉豎眼地問:「你笑什麼?」
容景道:「嬌嬌,都說是傳言了,自然當不得真。」
「空穴不來風,」顧青寧打斷容景的話,「王爺還是請回,深夜之中,孤男寡女,不合禮教。」
她背過身去,雙手交握,很是規矩的模樣。
下一刻,她只覺得腰肢被人扣住,雙腳離地,再落下時,已經到了屋頂。
離星月更近,景色更好。
「我做不到看著你與別的男人有說有笑。」容景面對著她,沒有半點窘迫,態度更是平靜得不像話。
顧青寧抿了下薄唇,心思微怔。
但有道聲音不斷地在耳朵里叫囂,一定要拿下容景,這樣才能活下去!
「嬌嬌,以後只需對我笑,好嗎?」
顧青寧退開兩步:「恕難從命。」
容景眉角微蹙,緊接著又道:「是我無理了,抱歉。」
顧青寧一言不發,轉過身去,不再看容景。
欲擒故縱,男人最吃這套,可以看得出來容景對她感情很深,但她不能如此隨便。
「陪我坐會兒。」容景將鶴氅墊在瓦塊上。
顧青寧想了想,坐了下去。
「王爺有話直說。」
「上次是我錯了,不該與你置氣。」容景眉眼溫和,「你說與我劃清界限我也不該答應。」
顧青寧沒立即說話,只是扭過頭看他。
杏眼溜圓,能倒映出他的影子,讓人心思幾乎沒有藏身之處。
「你能不能與我和好如初?」
「還有顧昭昭以及那些流言蜚語,我會儘快摘清。」
顧青寧道:「好。」
打個巴掌給顆甜棗。
「但我想知道自己與王爺是何關係,這樣我才能放清自己位置。」
「我不能沒有你。」容景直勾勾地盯著她,毫無雜念,「我想娶你為妻。」
聽見這話,顧青寧心臟一揪,竟然毫無徵兆地疼了起來。
她捂著胸口,表情近乎扭曲,再也做不到溫婉神情。
「疼……」
「阿兄,我疼……」
「好疼好疼!」
眨眼的功夫,顧青寧已經滿頭虛汗,她倒在了鶴氅上,鴉青色的髮絲散落下來,整個身子蜷縮。
容景扣住她的手腕,眉眼難掩擔憂。
「好端端的怎麼會疼?」容景問。
顧青寧搖頭,沒了說話力氣。
容景將人連帶著鶴氅抱起,急切道:「嬌嬌,阿兄帶你去找大夫,疼就咬著阿兄手腕,別忍。」
他怕顧青寧沒有意識地咬她自己的嘴唇。
他捨不得。
顧青寧窩在容景懷中,嗅著他身上的冷香,側耳能聽到他胸腔里的急迫的心跳聲,她伸出手,揪著他的衣領子。
疼得身上直戰慄。
她近乎暈厥,一口咬在容景的胳膊上。
牙尖隔著衣服在他皮膚上留下烙印,極為用力。
容景幾個縱身,在黑夜之中穿梭,很快就停在一處不起眼的院落。
「玄鳳。」
「這大晚上的你怎麼來了?」門被拉開,有個身穿白衣,仙風道骨模樣的人從屋內走出。
他目光在容景身上掃了圈,定在他懷中人身上。
「放榻上。」玄鳳臨危不亂,立即安排人放下,自己轉身去拿藥箱。
容景將失去意識的顧青寧放在美人榻上。
可她死死地拽著他的胳膊不放,即便意識昏沉,嘴角卻還是喃喃著「阿兄」。
容景心中一軟,哄道:「阿兄在,大夫也在,你先鬆手。」
顧青寧稍稍鬆手,就在容景要抽開手換到另外一邊時,顧青寧又用力拉住他:「阿兄,別走。」
「顧昭昭是假的,你不能相信她的話。」
「她是壞人,想害阿兄……」
容景薄唇微抿,乾脆握住顧青寧的手:「知道,阿兄知道,顧昭昭阿兄會處置,你別擔心。」
玄鳳擠開容景:「換位置,別耽誤我治病。」
容景繞開。
片刻,玄鳳收回手,在顧青寧的穴道上扎了幾根銀針,看得容景眉眼深深蹙起。
「她如何?」
玄鳳語重心長地道:「很奇怪,她身體康健得很,可心臟痛成這樣也不是裝的,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。」
容景帶了些薄怒:「你查不出來?」
「是。」
玄鳳怕容景遷怒,立即道:「不過我已經下針止痛,待會你再餵她吃一副藥,等她醒了,我再問她自己知不知道是什麼情況。」
容景一言不發,玄鳳任勞任怨地站起身去煎藥。
半夜的時候才消停。
容景坐在榻旁的小椅子上,目不轉睛地盯著顧青寧,就這樣守了一夜。
天明時分,顧青寧睜開了迷茫的眸子。
她看著容景,第一時間爬起來去翻找容景的胳膊。
等看到上面的牙印還有血跡,她眼圈都紅了。
「阿兄,對不起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