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事啊？」唐老太太給唐青寧夾菜，她最喜歡自家的乖孫女了。
「寧寶也大了。」
唐老太太夾菜的動作戛然而止，睨著唐父：「下一刻你是不是要說得將寧寶嫁出去了？你要是敢說，別怪我抽你！」
她就一個乖孫女，不能這麼快就把人嫁了，還要多留幾年。
唐父未說完的話卡在了喉嚨里。
他知道唐老太太的意思，可話還是要說的。
「娘，寧寶現在年紀小，是她挑人，但過幾年，就輪到別人挑她了，我是為了她好。」
唐老太太沉默不語，看不出情緒。
站在院門口的唐丞，眸子更是晦澀，他想讓唐老太太拒絕，但以他的身份根本沒資格置喙。
「那人選呢？」唐老太太表情有些鬆動。
「原本我是覺得肅王之子李琰還算得上人中龍鳳，但近日得知他們居心叵測，最好不要沾染上關係，其次就是太子……」
唐老太太目露深思：「皇室複雜，寧寶單純，並不適合。」
唐丞抬眸，眸底的陰暗似乎消散了些。
「但倘若寧寶喜歡，也未嘗不可。」
唐丞的心隨著唐老太太的話此起彼伏，又提到了嗓子眼。
「爹，奶奶偌大的唐家還養不起一個我嗎？」唐青寧放下筷子，無奈地撒嬌。
她面若粉黛，一顰一笑都能讓旁人心跟著化了。
唐老太太縱容道：「寧寶說得對，唐家能養你一輩子，你啊，就別跟著瞎操心了，等寧寶想嫁人再說。」
「行。」唐父跟著扒飯。
門口，唐丞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，轉身往外走。
只不過下一瞬就對上明瑤打量的眼神，他不為所動，低頭加快了腳步。
「翠濃，我總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，你說是不是？」明瑤問。
翠濃攙扶著她的手，表情同樣泛著冷：「小姐，我們何不利用這點，毀了這兩人？」
一石二鳥。
明瑤忍不住輕笑了起來，眸底歹毒非常，但表情卻溫和似水。
她給翠濃遞了個眼神，快步往唐丞那個方向跟了過去。
翠濃守在入口望風。
「丞弟弟。」明瑤攔住人的去路，「我有話對你說，可有時間？」
唐丞猛地往後退開一步，生怕被明瑤碰到。
「有事直說。」
明瑤縮回手，俏生生地道：「丞弟弟，我沒惡意，你用不著對我如此防備生疏。」
唐丞避如蛇蠍，全是生人勿進的氣息。
明瑤沒在意，笑著道：「方才伯父說的那些話你也聽見了吧？寧寶總歸是要嫁人的，你……只不過是唐家的養子，不該惦記的可不能惦記，不然害人害己。」
試探的話語，還帶著鄙夷挑釁。
唐丞不為所動，睨著她道：「管好你自己就行。」
「你！」明瑤起初有點生氣，但轉念一想，露出了笑容，「我只不過是為你好，你不聽就罷了。」
「唐丞，其實只要你喜歡，等唐家到了你手裡，不會有人敢說什麼，你說是不是？」
唐丞冷冷地瞥了眼明瑤，握劍離開。
原地，明瑤捂嘴輕笑，眼神透著冷意，翠濃走了過來，小聲道：「小姐，羽公子過去找你了。」
「他怎麼又去了？」明瑤有點煩躁。
剛才的美妙心情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翠濃沉默不語，她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知情。
……
是夜，唐丞依舊在訓練場，練了很久的劍。
月色漫漫，正如他的表情沉冷如水。
風中、月夜下，只有劍的鳴龍之音。
「丞公子。」
荷香端著羹湯送了過來：「這是小姐讓我給你送過來的，她說練劍太猛容易傷身，要當心身子。」
「她還沒睡麼？」
「睡了。」
唐丞將湯羹一飲而盡，又繼續練劍，荷香在旁邊愁眉苦臉地看了半晌，最後什麼都不說，回了長樂院。
肅王府。
「唐家拒絕了聯姻。」李琰道。
肅王愁眉苦臉，冷冷地道：「這個老東西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，不然怎麼變臉這麼快？」
李琰本來很抗拒和唐青寧聯姻，此時卻又希望對方能答應。
聽見肅王這麼說，更是惶恐到難以置信。
「他們有什麼資格拒絕我們？他以為他們是誰？我們可是皇室！」
在他看來，肅王府朝唐家提出聯姻，唐家作為普通官宦家，就應該感恩戴德，他居然敢拒絕！
肅王大袖一揮，惱怒道：「之前讓你拉攏唐家你不干，現在後悔有何用？」
「父王，我又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，更何況誰能想到太子沒死？」
肅王只覺得頭疼，恨鐵不成鋼地道：「行了，別整天把這件事掛在嘴邊上，你想死，老子還不想死！」
李琰臉色鐵青地道：「我明白了。」
「你不是和唐家那個表小姐很熟嗎？」肅王突然問。
似乎是沒想到肅王知道這件事，詫異地抬頭。
肅王嘲諷道：「你以為老子不知道？」
「她……」李琰尷尬地垂下頭，「她在唐家沒什麼地位，更說不上話。」
「是麼？」
肅王放下手中的本子，涼颼颼地道：「說不上話有說不上話的用處，人說話做事都要動點腦子。」
「父王的意思是？」
肅王起身，語重心長地道：「加以利用，才不枉認識一場。」
說完，肅王率先離開書房，李琰在原地怔了會，才回過神。
「小王爺。」瑞運叫了聲。
李琰道：「去給明瑤送封信，就說老地方見。」
「是。」
隔日，明瑤剛到酒樓的廂房，就被人從後抱住，李琰渾身帶著酒氣，整個人顯得有些滄桑落寞。
「瑤兒。」
明瑤轉過身，用手去摸他的臉，委屈巴巴地道：「為什麼不來找我？我還以為你要和我分開了。」
「最近麻煩事纏身，不見你是為了你好。」李琰安撫了聲。
明瑤低下頭，沒有再追問，極為乖順的模樣。
見她這樣，李琰心裡滿是心疼：「別亂想，我心裡只有你，瑤兒，能不能幫我做件事？」
明瑤心中微動，問道：「什麼事？」
「唐家不聽話……」
聽完，明瑤目光閃爍，她正好看唐青寧不順眼，想找個法子懲治人，一直沒機會，現在機會不就來了麼？
只是明瑤不能讓李琰覺得她是那種恩將仇報之人。
她咬著唇道：「這樣不好吧，他們畢竟是我的恩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