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齊齊一愣。
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!」
來都來了,不住在丞相府,算是什麼理?
蕭青寧一字一句:「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,自然知道在說什麼,不明白的人是你們,既然不接納我這個女兒,又何必將我迎回,告辭!」
說完,她轉身就走。
可外邊早就被護衛團團圍住!
「果然是鄉下長大的丫頭,一點都不懂規矩!」蕭老夫人眉頭一皺,捏著龍頭拐,相當霸氣,「帶去祠堂跪著,知道錯了再帶回來!」
「怎麼,這就是你們蕭家的教養和規矩?我才剛被接回就要被這麼磋磨?」
跪是不可能跪的,白日做夢!
蕭老夫人被懟得胸口難受,這麼大的年紀,她身份又尊貴,從來就沒有這麼被忤逆過。
這丫頭當真比不上蕭畫影一星半點!
正要開口訓斥,蕭定遠從外邊走了進來。
「母親。」
他先對蕭老夫人行了禮,之後便冷冷地看向蕭青寧。
「青寧是嗎?」
蕭青寧抬起下巴,沒有半點畏縮:「你們一開始不是就把我調查清楚了麼,有必要裝模作樣?」
蕭定遠臉色沉了沉:「我是你父親,這位是你母親、祖母,日後你就是府中的二姑娘。」
「呵呵,你們不打算將這個假千金送走,還讓我屈居人下?」蕭青寧問。
蕭畫影手指一捏。
她沒有後來那麼沉得住氣,當下道:「妹妹,父親不是這個意思,是我……」
「那是什麼意思?」蕭青寧打斷她的話,「還有你,沒資格與我說話。」
蕭畫影抿唇,氣得臉色發白。
蕭定遠斥責道:「那你想如何?畫影在我們膝下長大,是不可能被送走的!」
「她留下可以,但必須以養女的身份,而且是二姑娘,不然我就回藥王谷,或者從這裡搬出去!」
養女和真正的嫡女,待遇可就天差地別。
即便有寵愛,但外面的人還是一眼看得出來。
「你別太過分!」蕭老夫人咬牙。
蕭青寧沒說話,擺足了不講理的姿態,反正她就要立這種人設,前世懂禮貌,可結果呢?
還不如放肆些!
蕭定遠眉頭皺得越來越高。
邊上的蕭畫影主動道:「好,只要寧姐兒願意讓我留在蕭家,我願意以養女的身份留下,只希望寧姐兒別再恨父親母親,錯的是我。」
邊上的人瞬間覺得蕭畫影吃了虧,比蕭青寧懂事得多,當下安慰出來。
「影姐兒,沒必要,我們對著外面說你們雙生女……」
蕭青寧道:「那就多謝二妹妹成全了,蕭丞相,不知道我的院子在哪,不會沒準備吧?」
蕭定遠臉色難看地讓人帶著她下去。
等蕭青寧走後,院子裡瞬間炸鍋。
蕭老夫人首先發難道:「你幹什麼要聽那個丫頭的話!」
「母親,那丫頭性子執拗,若僵持下去,傳到御史耳朵,皇帝肯定會知曉此事。」
蕭老夫人一聽這話就不說話了。
她憐惜地拉過蕭畫影的手:「可惜了影姐兒受委屈了,你放心,祖母日後定然會補償你,你的待遇不會比從前差。」
蕭畫影忙搖頭道:「祖母,孫女不委屈。」
「我還有公務要去處理。」蕭定遠打了聲招呼,先行告辭。
蕭老夫人擺擺手,又看向坐在旁邊的程氏:「三天後的及笄禮可準備妥當了?」
「母親放心,不會出差池,我還請了大長公主過來觀禮。」
大長公主是當今皇帝的姑母,輩分最高,因為和皇帝關係好,便被皇帝留在京城常住。
蕭老夫人滿意地道:「有她在,場面肯定熱鬧,說出去也有面子,還有,那丫頭雖然剛接回來,但頭面衣服都要準備。」
「是。」程氏頷首。
她對新接回來的女兒本來還有幾分期待,但看見蕭青寧那蠻不講理的樣,僅剩的母女情也都隨之消失了。
蕭老夫人道:「影姐兒,及笄禮一到你就十五了,太子那天也會過來觀禮,那天你可要好好表現。」
蕭畫影紅著臉低頭。
但下一刻,又蒼白著唇角抬起眸子。
「祖母,和太子定親的人是丞相嫡女。」
蕭老夫人道:「那丫頭的性情怎麼能進宮,只有你,才能讓我放心,太子妃的身份非你莫屬。」
蕭畫影感動得淚眼汪汪,起身行了跪拜大禮。
她將額頭抵在地上,恭恭敬敬地道:「多謝祖母、母親不嫌棄影兒的身份,影兒沒齒難忘!」
「傻丫頭,快起來吧。」
他們在蕭畫影身上投注了多少心血,怎麼能說放棄便放棄。
達官顯貴,將利益看得最重了!
回到長樂院。
蕭畫影屏退了丫鬟,只留下心腹白芷。
「姑娘,為什麼要將身份讓出去啊?」白芷不明白,大小姐可比養女好得多!
蕭畫影坐在椅子上,冷冷一笑:「那種場合,若我不主動說,他們肯定會覺得我不懂禮,即便嘴上不說,但心裡怎麼想你又如何得知?」
「只有自己認下,還能得到更多的憐惜,更何況——」
她抬眸,裡面全是陰冷:「被奪去的東西我定然會拿回來,絕不可能白吃虧!」
在她眼裡,蕭青寧就是個自大的村姑,心眼子絕對玩不過從小受到教育的她!
「還是姑娘你有分寸,奴婢就沒想到這點。」白芷恭維了聲。
蕭畫影優雅地吃了口茶:「呵呵,反正他們不會丟下我,就沒那麼好怕了,太子妃的身份,誰都搶不走。」
要是蕭青寧敢搶,那她就殺了她!
……
三日後,及笄禮。
丞相府嫡女被換的事情早就傳遍大街小巷,外面看戲的人早就想來看熱鬧。
是以,今日及笄禮來的人格外的多。
不過要給丞相府面子,他們也不敢大聲喧譁。
這三日,蕭青寧在院子裡安安分分,沒有惹出半點事,只搗鼓著香粉藥材,丫鬟們看不懂,也不想摻和幫忙,只在外面躲懶。
但她們發現,蕭青寧往臉上敷一種綠色藥膏,每敷一次,臉就白嫩幾分。
身上還會帶著異香,好聞不膩。
有眼力見的人,早就偷了一些給蕭畫影送了過去。
「大姑娘,該換衣服了,奴婢來給你梳妝。」
蕭青寧搗鼓著脂粉盒子,涼涼一笑:「進來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