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青寧若有所思。
看來蕭縉真的認定她了,所以才帶著她去給牌位上香。
唉,如此冷血的九千歲,也被她拿捏住了。
「當心腳下。」蓮雲提醒了句。
陸青寧應了聲,提著裙擺。
等到了議政殿門口,她先讓連衣在外頭等,自己一個人進了裡頭。
「太子殿下在嗎?」
「是誰在說話!」
剛到裡頭,陸青寧就聽見皇帝的迷茫的聲音。
她像是嚇到了,立即道:「兒媳參見父皇。」
「啊,是太子妃啊。」皇帝卷開帘子,從床上坐了起來,殿內空無一人,還點了薰香。
陸青寧聞到了。
「你怎麼來了?」皇帝問。
陸青寧欠身道:「太子讓兒媳來接他,怎麼沒看見他人?」
「朕讓他先去處理政務了。」皇帝的眼睛落在陸青寧的身上,只覺得她整個人冒著香味,令人沉醉。
「那兒媳告退。」
「慢著,既然來了,就陪著朕說說話。」皇帝沒讓她走。
陸青寧眸底閃過暗芒,臉上卻露出疑惑之色:「父皇想說什麼?」
「你父親許久沒回京了,你想他們嗎?」
「自然是想的。」陸青寧咬了咬唇,「但父親要鎮守邊疆守護百姓,沒機會回來。」
皇帝昏黃的眼珠子露出一抹冷笑。
那抹笑稍縱即逝。
可即便如此,陸青寧還是捕捉到了。
「陸將軍對朕忠心耿耿,朕心裡清楚得很,要是沒他,朕恐怕坐不穩這個龍椅。」
陸青寧盈盈一拜:「那都是父親應該做的。」
「呵呵。」
皇帝盯著她,眼神更加晦澀:「青寧,有沒有人和你說過,你似乎更加美了,動人心魄,連朕都……」
「父皇!」
陸青寧像被嚇住,叫出聲:「兒媳告辭,父皇早些休息!」
「朕沒讓你走,你給朕站住!」皇帝攔在門口,眸底欲色翻滾。
陸青寧知道皇帝上當了。
她裝出擔驚受怕的模樣,殿門已被鎖上,退無可退。
皇帝慾火焚身,腦子裡閃過許多活色生香的片段,令他無法冷靜,他也不知道怎麼了,就覺得今日很古怪。
尤其是鼻尖繚繞的香氣,讓他沉寂的心跟著狂躁。
「皇上!」
陸青寧被抓住手,用力掙扎:「我可是太子殿下的妻子,你怎能如此,快放開!」
皇帝沉迷那道香味,充耳不聞。
陸青寧其實能用武功掙開手,可那樣,就白費功夫。
她在等。
等外面傳來腳步聲,她立即尖叫,聲音刺耳,讓人心肝都在顫!
「啊!」
門被推開的同時,陸青寧用巧勁揮開皇帝的手,從外面看就好像是皇帝推了她。
陸青寧撞在桌上,滾動了圈。
捧著腹部,痛苦慘叫。
身下是滾燙的鮮血,將衣裙都濡濕了!
這場景瞬間讓皇帝回過神,激靈道:「這是怎麼回事!」
「陸青寧!」
門口處,那人看見這驚險的一幕,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目眥欲裂,快步上前,一把抱起地上痛不欲生的女人。
「蕭縉,她……她怎麼樣了?」皇帝問。
蕭縉眉頭緊皺,殺意極濃地掃過皇帝。
皇帝整個身體一頓,沒敢往前,可瞬間又想起他還拿著操縱蕭縉的解藥,沒那麼怕了。
「傳太醫!」
皇帝跟了過去,蕭縉給守在門口的太監使了個眼色。
頓時,兩人將皇帝攔住。
「皇上,你是萬金之軀,產房血腥,你還是別過去的好。」小太監們勸告。
皇帝不聽。
小太監直接用手阻攔,皇帝怒不可遏地道:「朕才是皇帝,怎敢攔朕!」
「皇上,奴才們也是為了你好,更何況太子也在那邊,若是讓他知道太子妃出事是因為你,你又該如何對太子解釋?」
皇帝瞬間覺得難堪,沒再往前。
「罷了,朕不去就是了。」
小太監們關上大門,眸底閃過譏誚,昏君,遲早有一天死無葬身之地!
……
床上,陸青寧一聲聲的慘叫蓋過天際。
蕭縉握住她的手,心臟跟著揪起:「沒事,本座在這。」
陸青寧額頭全是冷汗,面色毫無血色,要多慘就有多慘,不過她心底一點都不痛苦。
甚至身體上的疼都是裝出來的,若不這樣,怎麼能讓蕭縉心疼她,更加恨那個狗皇帝!
「督公,孩子……一定要保住我們的孩子!」
太醫還沒來,屋內又沒旁人,陸青寧說話肆無忌憚,狠狠地拉了把仇恨。
她淚眼婆娑,紅著眼眶,表示很珍惜腹部孩子。
「好,我一定會!」
蕭縉連本座都不用了,捏著她的手道:「放心,你別說話,一切有我在,絕不會讓你出事。」
「我死不要緊,孩子不能有事,他在我肚子裡這麼久,都會踢我了。」
陸青寧說話絮絮叨叨,有些小聲,卻像是刀子,一字一句地扎在了蕭縉心裡,令他不敢忘!
蕭縉語氣越發溫和:「乖,別說話。」
「千歲爺,張太醫和產婆以及太子來了。」
門口,小安子提醒了句。
太醫和產婆都是自己的人,唯獨四皇子不是。
蕭縉沒動,命令道:「讓太子在外面給本座等著,若敢擅闖,殺無赦!」
小安子心中一驚。
九千歲這是瘋了!
「還不快去!」蕭縉閃過殺意。
小安子立即道:「奴才遵旨!」
「如何?」
過了會,蕭縉眉眼森寒地看向張太醫,邊上的產婆在給陸青寧擦著冷汗。
半晌,張太醫顫抖著雙腿跪在地上道:「千歲爺,微臣無能為力!」
「何意?」蕭縉咬著牙。
張太醫差點都哭了,他能感覺到蕭縉的眼光像刀子懸在他的頭頂!
「太子妃腹中孩子估計已經沒了氣,太子妃本人的脈象極為孱弱,若再不引產,恐怕太子妃的性命也不保!」
「混帳!」
那是他第一個孩兒,蕭縉心痛萬分!
張太醫瑟瑟發抖,強撐著勇氣道:「還請千歲爺早點下決斷,早一分太子妃生的希望就越大!」
「救她!」
蕭縉毫不猶豫。
張太醫道:「是,微臣這就開始施針催產,還請千歲爺去屏風外等待。」
「本座哪兒都不去!」
再血腥的場面他都見過,根本沒什麼好怕的。
陸青寧只一味地裝暈,靠在床頭,隻字不語。
產婆在摸索胎位,噤若寒蟬。
誰都沒說話。
只有蕭縉的眼神越來越緋紅,裡面充斥著滔天殺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