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5章 獻給山神的新娘(65)
然而,對於溫言來說,這些似乎並不構成任何阻礙。
她面無懼色,雙手沉穩如山,每一針都精準無比,仿佛在挑戰著極限。
接連好幾處的死穴被銀針巧妙地刺破後,少年並沒有出現什麼異樣的表現,依舊好端端地躺在床榻上。
溫言每次試針即將收手的時候,都會順帶著輕輕捻一捻針尾,一股無形的力量便隨著這個動作,注入到穴位之中。
待所需的穴位都布滿銀針後,神奇的一幕發生了,數十根分散開來的銀針竟然一齊振動起來,幅度相同的上下搖擺,還發出了輕微的鳴響聲。
眼前這景象可將人嚇得不清,除了姜秋澄見怪不怪之外,在場的其他人皆是嘴巴微張,一臉呆滯。
這是什麼情況?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啊?
婦人心中打鼓,七上八下的,又害怕出聲會打攪到溫言的動作,只好伸出手來,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。
她站在角落裡,歪著身子打量著溫言的神色,一如往昔的鎮定,再觀之姜秋澄,也是同樣的處變不驚,想來應該並無大概吧?
但到底是愛子心切,婦人乾巴巴地望了好一會,終究是忍不住地問了出來。
「那個……溫大夫啊,這銀針為什麼一直振動啊?可是出了什麼意外情況?」
「我以前也有去醫館裡針灸過,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情況,心裡實在是沒底啊……」
溫言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,婦人是門外漢,不曾見到過這種治療方式實屬正常,便溫聲細語地解釋道。
「大嬸不必擔心,這是我刻意而為之的效果,等到時間一到,這銀針自然會停止振動。」
「至於這原因嘛,正是因為我在行針的過程中,有不斷地朝穴道內注入內勁,這是屬於外來的力量,身體自然會做出抵抗,兩股力量相互衝擊,這針尾便會產生震動的效果。」
「頻率一直的振動是好事,這代表著目前為止一切都進行得很是順利。」
聽了溫言的解釋,婦人才恍然大悟,連連點頭,不敢再發出任何的質疑,只不過額角依舊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不少汗珠,緊張得很。
瞧見她惴惴不安的神情後,姜秋澄來到婦人身側,輕拍脊背,以示安慰。
「大嬸,你且放寬心,相信咱們的溫大夫。」
婦人捏緊了手中的手帕,心中暗自想到,這老天爺能夠眷顧她們母子兩一回,叫她們遇上溫言,勢必也會眷顧她們第二次,讓她兒子的身體好起來!
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,少年暫時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,只覺得渾身稍微有些發熱,暖洋洋的還叫人有些舒服。
兩柱香的時間過去了,少年心中出現了些許的不安,但無所事事的他也沒有其他消遣的法子,只能盯著牆面上爬行的小蟲發呆。
三柱香的時間過去了,少年終於感到了身體所傳來的異樣,原本毫無知覺的雙腿,竟然隱約傳來了酥酥麻麻的感覺!
他儘量壓抑著內心的狂喜,朝站在角落裡的母親呼喚道。
「阿娘!你快去喊溫大夫來!我的腿有知覺了!酥酥麻麻的,好像有螞蟻在咬似的!」
「剛開始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,可沒想到這感覺越來越強烈,這是真的,不是我在做夢!」
婦人一聽到兒子的呼喚聲,便三步並作兩步地撲到了床榻旁,顫抖的手想要伸進過去摸一摸兒子的雙腿,卻又害怕耽誤了正事。
雙手停在了半空中,左右搖晃著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喜極而泣的眼淚都來不及抹去,便跌跌撞撞地朝外頭的院子裡跑去。
「溫大夫!我兒子說他的腿有知覺了,你快進來瞧一瞧吧!」
此刻的溫言和姜秋澄正在外頭的院子裡研磨藥材,二人分工合作,井然有序地炮製著將來少年要拿來塗抹的藥膏。
聽到屋內傳來的動靜後,便急忙起身往裡頭趕,正巧遇見了跑出來的婦人。
「溫大夫!快……快去瞧瞧!」
「馬上就來,先別著急。」
幾人前後腳進了屋,原本就不算寬敞的屋子一下子變得更加窄小了起來。
「你說你的腿開始發麻了?具體是哪個位置,你比畫給我瞧瞧。」
溫言側著身子,站在少年的床榻右側。
少年平躺著,身上扎了許多銀針,叫他不敢隨意動彈,勉強支起些身子後,用餘光望向了右腿的一處。
顫巍巍的舉起了手,朝那裡比畫了一個大概的範圍。
「就是這!現在的感覺更強烈了!」
「我覺著範圍又擴大了些,現在整個右腿都有了知覺!」
雖然這感覺叫人有些不舒服,可少年的臉上卻始終掛著興奮的笑意。
太好了!他的腿有知覺了!
一想到自己將來或許也有機會再次下地走路,同其他人一樣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打理田地,娶妻生子。
那麼,現在所經受的這些痛苦,便都不算是什麼了。
溫言順著少年手勢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,那處赫然便是下針的重要穴位之一,這便說明,她方才的治療手段起效果了。
這並非少年太過期待而產生的幻覺,而是身體實實在在傳遞出來的反饋。
婦人激動不已,雙手合十,撲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面上,想要給溫言磕頭。
速度之快,叫人都來不及阻止,溫言滿臉無奈,正想上前拉起對方,卻先被姜秋澄阻止了動作。
「謝天謝地!老天爺終於開眼了!」
「溫大夫,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了,你就是菩薩下凡,救人於苦海之中啊!」
婦人越說情緒越激動,後來更是直接跪伏在地面上嚎啕大哭。
溫言不解地看向姜秋澄,似乎是不明白,為什麼要阻止她將婦人扶起。
姜秋澄見狀,在溫言的耳畔低聲說道。
「她現在是喜極而泣,情緒太激動了,壓抑了這麼久,就當是給她找個發泄的出口吧。」
「她們心中感激你,又沒有什麼能夠回饋給你的,這樣做雖然沒什麼實質性的作用,卻可以叫她們心中好過些。」
「再說了,你是她們的救命恩人,怎麼擔待不起這一拜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