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7章 獻給山神的新娘(47)
落腳的地方安頓好了以後,溫汝適便開始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自己的事業中去。
按照她原先的計劃,是打算在一個相對熱鬧的街頭,支起一個簡單的攤子,為去不起大醫館的尋常百姓看病問診。
至於這診金嘛,就看情況收,手頭有餘錢的就多給些,拮据的就少給些。
她做這些事情本來所圖的也不是錢,只要能吃得上飯就成。
可這理想很豐滿,現實卻很骨感,一連支了好幾天的攤子,卻始終無人問津。
每日都是姜秋澄和溫汝適二人撐著手,托著下巴,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發呆。
溫汝適一開始的滿腔熱血也被澆滅了大半,甚至都開始懷疑起自己。
正當她鬱悶的時候,坐在身側的姜秋澄忽然神色認真的說道。
「我們不能夠繼續這樣子下去了,是時候做出些改變了!」
溫汝適有些不知所措,呆愣愣地問道。
「改變?什麼改變呀?」
姜秋澄環視周圍一圈,望著各自忙碌的百姓們,認真地分析道。
「我們已經一連來了好幾天了,卻連一個病人都沒有接觸到,這無疑是失敗的表現。」
「既然已經知道此法不行,就得及時更改措施,尋求另外的出路。」
「否則這麼枯燥的等待下去,什麼也沒有,只是白費力氣。」
溫汝適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,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改變,怎麼改變。
她原先想著,自己診金收得少,位置又選在熱鬧的地方,再怎麼樣,也應該有些人上來問問才對。
可這裡的商販和百姓,除了她們剛來的時候有好奇地湊上來瞧過一眼外,便再也沒什麼人在意了。
靈州城的坊市規模宏大,南來北往的商販也多得數不勝數,花樣多的都能叫人挑花了眼。
與周邊五顏六色的攤位比起來,這個看診的小攤要顯得素淨不少。
除了豎了個看診的牌子在旁邊,還有一張桌子和必備的筆墨紙硯,多的東西也沒有了。
若有人走這路過,只隨意的打量幾眼,一時半刻的,還真叫人找不著。
溫汝適看看別人的,再看看自己的,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。
她還以為姜秋澄是打算把她們的攤位再裝飾一番,好叫招牌更惹人注意些。
便想說此法不妥,添置太多東西會產生許多不必要的花銷。
「我們這是為人看病的攤子,又不是售賣商品的攤子,和別人不太一樣。」
「做生意要費盡心力地去招呼客人,吸引客人來,甚至那些大的商鋪里還會有專門的店小二站在店門外來招攬客人。」
「而我們這種攤子,除了在這裡等著,還有什麼辦法呢?」
「總不能到處找病人,叫病人來我們這裡看病吧?要真這樣做了,怕是會被攆著罵晦氣的。」
「所以還是沉下心來,耐著性子多等一等吧。」
聽到這話,姜秋澄不贊成的搖了搖頭,在對方不解的眼神中,認真的說道。
「不,我們不能做無謂的等待了,時間就是金錢,時間就是生命,浪費時間就等於浪費生命。」
不知怎麼的,姜秋澄的腦海中不自覺的飄過了自己高中時期,班主任每日耳提面命的話,並說了出來。
「事實上,我們不能守株待兔,應該直接出擊,去找病人才對!」
「既然病人不來找我們,那我們就去找病人,過程不重要,幫人治好病的結果才比較重要。」
溫汝適都快要被姜秋澄給搞暈了,她前腳才說了,這種做法會惹人非議,甚至會被介意的百姓攆著跑,後腳姜秋澄就提了出來。
「怎麼去找病人啊?難不成要我背著藥箱,挨家挨戶地去問不成?」
「這尋常人最忌諱生老病死的,你好端端地上門去問人家裡有沒有病人,被罵都算好的了,遇上脾氣暴躁些的,甚至都有可能打人呢!」
一想到二人被膀大腰圓的大漢怒吼著追打的模樣,溫汝適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實在是太不妙了。
「我們自然是不可能在城中挨家挨戶地去找病人,城中街道密集,每條小巷子裡都不知道藏了多少戶人家,那樣做費時費力還不討好。」
「我想說的是,我們不應該只把目光局限在靈州城內,或許,我們可以離開城區,去周邊的村鎮,以及一些更偏遠的地方找病人。」
這倒是溫汝適之前從未想到過的方向,她面上的無奈減少了幾分,脊背也挺得更直些,用眼神示意姜秋澄接著說下去。
「你看哈,這靈州城乃是城區,城中並無耕地,能留在城內生活的,基本上都是靠開展各類生意,以及替他人做工為收入來源的。」
「如果沒有遇到什麼天災人禍,上頭又管理得當,沒有嚴重的賦稅的話,這城內百姓的日子,其實過得也不會太差。」
「論窮,自然還是那些遠離城區,靠天吃飯的務農者更窮。」
「你一開始的想法便是幫助貧苦的百姓,讓他們不必飽受病痛的折磨,那麼去救助城外的百姓,不也與你的本意一致嗎?」
溫汝適認可地點了點頭,自打她學醫以來,便一直堅持救好人和窮人,自然不會對病患有什麼多餘的要求。
「我們為什麼不成功呢?我覺得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不夠有名氣!」
「若有神醫名揚天下,就算他住在深山老林里,也多的是人去尋他。」
「相反,要是沒有名氣,就算在最大的醫館內,與其他大夫相比起來,也更叫人不敢信任。」
說起這件事,溫汝適就惆悵異常,一個尋常的學醫之人,要是沒有家族師門在背後作為支撐,想要出頭是何其的艱難?更不要提名揚天下了。
要是把她曾經的身份拿出來做噱頭,想必不需多時,便能吸引來一大波聞風而動的人。
可是那個身份和那段經歷於她而言,只不過是一道沉重的枷鎖,她既然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,自然是不願再受其裹脅的。
有些事情,既然已經過去,那便將它徹底地遺忘吧。
不想起,不面對,是逃避,也是自我保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