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0章 獻給山神的新娘(10)

  第220章 獻給山神的新娘(10)

  許是這段時間姜秋澄的表現很是安分,又或許是婚期將近,又眾多事物需要大祭司親自操持把關。

  她免去了五日一見的步驟,只交代阿粟有事再向她匯報,這番舉措無疑是方便了姜秋澄的小動作。

  看著阿粟那張同自己年齡相仿的臉蛋,姜秋澄起了策反的心思,只不過這心思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。

  「阿粟,我記得你原先不是我們村子裡的人來著,你是何時跟著大祭司來到我們村的呀?」

  尋常的閒暇時光,姜秋澄和阿粟並肩坐在樹下,狀似隨意地聊起了這個話題。

  聽到了姜秋澄的問話,阿粟微微抬起頭,盯著搖晃的樹梢,陷入了自己的回憶當中。

  「那時候我家鄉遭了天災,發了好大的水,一整個村子的人幾乎都被淹死了,是大祭司恰好路過,救了我,才留下了我這一條命。」

  「她看我年紀尚小,也再無親人管教,無處落腳,便將我給帶回來了。」

  「救命之恩自然用全力回報,我一個孩子又沒別的本事,自然只能跟在大祭司身邊,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。」

  「好在大家也沒有嫌棄我是個累贅,我便在這石壁村呆了這麼好些年。」

  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,二人的關係較之從前變得親近了不少。

  阿粟也褪下了自己的偽裝,不再那麼板著一張臉,老氣橫秋地說話了。

  只不過她的腦子裡一直謹記著大祭司交代給自己的任務,需要好好的看管姜秋澄,不能讓山神的新娘出現任何的閃失。

  所以一直也不曾多說過什麼,許是今天的話題勾起了她心中的回憶,所以她也難得的多說了幾句話。

  聽到這話,姜秋澄的面上閃過一絲同情,這阿粟也是個苦命的人。

  「那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?」

  姜秋澄冷不丁地問了這麼一句,嚇了阿粟一大跳。

  「你!你說什麼?!」

  看著阿粟大驚小怪的樣子,姜秋澄有些意外,但還是耐心地再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問題。

  「我是說,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,離開石壁村。」

  「你也是知道的,石壁村背靠靈山,居於半山腰,雖然並不缺乏什麼吃穿用度,但與外面繁華的大千世界,還是有著很大的差異的。」

  「你還這麼年輕,難道就要一輩子都呆在石壁村了嗎?」

  再次聽到這個問題,阿粟的情緒要平穩了不少,可還是有些不適應。

  「我……我沒有想過這些,當初要不是大祭司救了我,我都沒命了,更別說平平安安的長大這麼大。」

  「為大祭司做事是應該的,沒有她的准許,我自然要一直呆在石壁村,不能離開。」

  阿粟的回答在姜秋澄的意料之內,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後,循循善誘道。

  「你說大祭司當初救你是因為什麼?」

  「是因為不忍心看到一條人命死在自己面前,出於善意的拯救,還是說,是為了將來讓你報恩,特意出手的行為?」

  雖然大祭司平日裡不苟言笑,但對於這些救回來的人,她還是有認真地關照一二地。

  在阿粟的心中,早已經將大祭司當成了值得尊敬的親人,既然是親人,那便不願承認彼此之間是有利用的。

  阿粟神色變得更認真了幾分,言語之中也是前所未有的鄭重。

  「大祭司心地善良,當初救我,自然是因為面對生命的凋亡而於心不忍,而並非貪圖我的報恩。」

  「彼時的我只不過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,能給她帶來什麼回報呢?」

  「更別提等我來到石壁村後,還發現許多上了年紀的老人,也都被大祭司給帶了回來,好好的善終了。」

  「在大祭司心中,天地萬物都有靈氣,都講究緣分,我們這些人既然能被她遇到,那便是一場緣分,自然不能棄之不顧。」

  看著阿粟較真的模樣,姜秋澄忽然對大祭司也有所改觀,這世界上哪裡有完全的好人和壞人。

  對於現在的她來說,大祭司是愚昧儀式的執行者,是罔顧她性命的人,可對於石壁村的村民和被大祭司救回來的人而言,她又只是個外表嚴厲,實則心善的老太太。

  還真是公說公有理,婆說婆有理,各自的立場不同,看待問題的角度自然也會不同了。

  「那好,既然你都說了,大祭司是個內心善良的人,救你們也是出於不忍,那這樣的人,會貪圖你們的回報,將你們一輩子都鎖在身旁嗎?」

  順著姜秋澄的思路,阿粟呆呆地搖了搖頭,說了句不會。

  「那你在石壁村是不是覺得很是無趣,也曾經向外過外面的大千世界?」

  「想逛熱鬧的街市,想交同年齡的朋友,還想有個知冷暖的人相伴一生,過上郎情妾意的小日子?」

  姜秋澄越扯越遠,可阿粟還是不自覺的點了點頭,直到回過神來,才懊惱地輕捶了一下她的肩膀,臉蛋羞紅,和往日裡小古板的模樣截然不同。

  「你!你詐我!」

  姜秋澄看著阿粟鮮活的模樣不自覺的笑了笑,接著說道。

  「誒,什麼叫詐你,只不過是借我的嘴巴,把你心裡的真心話說出來了而已。」

  「要真較真起來,我可是做了好人好事呢。」

  雖然並非自己親口所說,可姜秋澄講的的確是自己心中所想,阿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埋下了頭。

  往日裡這些話她真的只敢在心裡想,從來不敢說。

  她沒地方說,也沒有人說,除了她自己個在意以外,還有誰在乎呢?

  只不過沒想到,竟然會在今日,從姜秋澄的口中說出。

  可就算這樣想又如何?她終究只能夠呆在這裡,沒有人強求她,是她自己和自己較勁。

  突然,坐在阿粟身側的姜秋澄深深地嘆了一口氣,聽到嘆氣聲,阿粟疑惑不解地看了過去。

  「你這是怎麼了?好端端地嘆起氣來?」

  姜秋澄放低了身子,雙手枕在腦後,平躺在了草地上,無奈的說道。

  「我是在羨慕你呀。」

  阿粟呆愣愣地伸手指向了自己,不解的說道。

  「羨慕我?我有什麼好羨慕的呀?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一個,你好歹是聖女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