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初夏的這個問題問得過於直白，其實答案已經落在謎面上了，明眼人都能知道這並非是主動的跳槽。
果然，趙明瞬間臉上羞得通紅，頭一直往下垂，含混地回答：「出了一點狀況。」
姜初夏也不是非得從他嘴裡聽到答案，畢竟趙明的簡歷就在那兒擺著，如果自己當真想知道對方之前的經歷，去人事部調閱一下就行。
但是姜初夏現在的重點在於趙明的工作能力和態度問題，她似乎無意地問道：「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驚科容不下你這尊大佛，所以也沒有什麼工作動力？」
趙明連連搖頭，雙手擺得飛起，連聲道：「不是不是，姜副總，您可能對我有什麼誤會。」
「那如果不是對驚科有意見的話，就是對我本人有意見嘍。」姜初夏不動聲色地補了刀。
趙明瞬間愣住了，他發現自己這個時候怎麼回答都不對，便只能保持沉默。
姜初夏觀察著他的反應，繼續說道：「但我剛來驚科，應該也沒有哪兒招惹到你，所以你是覺得我不該坐在副總這個位子上？」
趙明現在已經是笑比哭還難看了，甚至恨不得姜初夏能夠直接給他個痛快，卻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回答：「沒有，姜副總，我一個小職員哪敢評價您呢？」
「等會兒到公司，你去我辦公室把昨天那堆材料拿走吧，我不客氣地說，那就是一堆垃圾，我也沒必要留著。」
「這回好在是沒出什麼大簍子，所以我不會碰你，」姜初夏凌厲的目光掃過來，趙明不禁縮了縮脖子，「但是下不為例，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有類似的行為，就得請你離開驚科了。」
其實，姜初夏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麼過於嚴厲的話，但是趙明聽完就是覺得後背一陣冷汗。
他連連點頭，為自己還能保住這份工作而感到幸運，剛準備轉過頭去，便聽見姜初夏接著說道：
「李清霜想在公司里培植自己的力量，這無可厚非，但是初衷必須是為了驚科好。我不知道你們倆私下裡是什麼關係，但是如果她再有什麼不利於驚科的動作，我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。」
趙明這會兒哪敢承認自己和李清霜之間的關係，只能連連擺手道：「我就是個小職員，哪能和李總經理扯上什麼關係呢？」
不過，姜初夏早已經再次閉上眼睛，不願意再給任何回應了。
趙明只能訕訕地回過頭去，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的，剛回到驚科就灰頭土臉地跟著姜初夏到了她的辦公室，將自己昨天拿來的那份材料帶走了。
「你說什麼！她竟然敢說這樣的話？」李清霜將杯子重重摔在桌面上。
「哎呦哎呦，你倒是小聲點，這還是在公司裡面呢。」趙明一邊緊張地往門外看，一邊勸著李清霜。
他早上從聚豐集團回來之後，在工位上一直坐立難安，但又不敢明晃晃地拋過來找李清霜，憋得那叫一個難受。
這會兒好不容易趁著送材料的機會跑出來一會兒，他可不想因為李清霜發脾氣，而讓其他人都注意到。
誰料被他這麼一勸，李清霜的脾氣倒是更大了：
「你個窩囊廢，在這兒怕這怕那的幹嘛？她姜初夏跟你說那樣的話，就是等著你過來告訴我呢。」
「啊？」趙明似乎有些發愣，但是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，又有些恍惚地點了點頭。
李清霜看見他這副模樣，就氣不打一處來，氣憤地喝了一大口水，吐槽道：
「我姐到底看上你這麼個玩意兒什麼了？天天當個寶一樣，交代你這點小事情都做不好，你說說，上午到底怎麼回事兒？明明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，驚科還處於弱勢，後來怎麼談出八成的？」
趙明愁眉苦臉地，仔細回想著早上的經過：「我也不知道啊，上半場那個姜初夏完全是被對方搓在地上打的狀態，還說錯了很多數據，對面李總都對她無語了。」
「可就是休息完之後，她就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，把人家說得都沒法回話，我都懵了！」
趙明現在的表現確實對得起「懵了」這兩個字，李清霜則是滿臉的恨鐵不成鋼。
「行吧，」她無奈地擺擺手，「就指望不上你，就你這個察言觀色的本事，怪不得在國企混不下去呢。姜初夏那就是演給你看的，讓你放鬆警惕！」
趙明不以為意地撇撇嘴：「這小娘兒們還挺有兩把刷子，我還以為她真的跟你說的一樣毫無用處呢。」
李清霜簡直氣不過了，怒斥道：「就你這個豬腦子還敢說人家毫無用處？行了行了，你趕緊走吧。」
趙明的工作就是李清霜這個小姨子幫忙運作才找到的，雖然今天連著挨了兩頓批，心裡有些賭氣，但也不敢跟李清霜隨便翻臉，只能灰溜溜地離開了她的辦公室。
李清霜重重地靠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，只覺得腦袋裡亂成一團。
原本以為姜初夏就是一個空降過來的草包，雖然沒辦法違逆沈鳴秋的意思，把她從副總的位置上弄下來。
但是不管怎樣，只要這次能讓她把聚豐集團的事情搞砸了，就能把她這個副總給架空了。
之後自己雖然沒有升職，卻掌握實權，也沒什麼不好。
但是今天早上這件事情發生以後，恐怕就得開始忌憚姜初夏這個人了。
明明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，她卻能避開所有自己挖好的坑，不但如此，還能自己蹚出一條大路來，超額完成了任務。
如此看來，姜初夏這個敵人恐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。
但是無論如何，這麼一個在驚科毫無根基的副總都不可能，也不應該超過她這個深耕多年的老員工。
姜初夏要是膽敢來碰她這塊鐵板，她李清霜一定要她好看。
李清霜將面前水杯中的水一飲而盡，恨恨地說道：「姜初夏，你等著吧，早晚我要把你從那個位子上拽下來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