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太子妃(10)

  原本還近在眼前的一群人已經策馬跑遠,空曠下來的場地上又是一道影子閃過,黎姜沒看清是什麼,但她連忙搭弓射箭,只可惜一箭落空。

  她也不氣餒,再次搭好弓,瞄準那道影子消失的範圍。

  果不其然,沒過一會兒,草叢晃動,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。

  黎姜不由自主屏住呼吸,正待時機,卻瞧見一個紅褐色的腦袋從茂盛的草叢間探出來。

  是一隻紅狐狸,單看毛色並不好看,因為它全身並不只有紅色一種顏色,還有些褐色和黃色的雜毛相間,但那雙烏溜溜的狐狸眼格外靈動,耳朵警惕地豎得高高的,狐狸臉尖尖的,十分靈動可愛。

  黎姜的手漸漸放下。

  這隻小狐狸太可愛了,她完全不忍心傷害它。

  她有心要放過這隻小狐狸,卻不料對方呆呆傻傻的,歪著頭觀察了她半晌,然後顛顛兒地沖她跑過來。

  訝異一瞬後,她撲哧一下笑出來:「哪裡來的傻狐狸。」

  小狐狸跑到馬旁,前腿伸直,後腿貼地,蹲坐著使勁仰頭看著黎姜,眼睛瞪得大大的,小腦袋歪著,蓬鬆的大尾巴晃動著,看得黎姜心都要化了。

  一人一狐互相打量半晌,那小狐狸的腦袋動了動,然後一躍而起,兩條前腿先踏在馬腹側面,然後再次借力一蹬直接扒上了黎姜的肩頭。

  隨行保護的人心中一驚,他們剛才沒有動作是因為這隻狐狸看著沒有一點兒威脅,卻沒想到它突然間有此動作。

  要是驚擾了太子妃娘娘,讓太子妃受了傷,他們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,慌忙就要上去把那小狐狸抓下來。

  說時遲那時快,身下的馬兒因剛剛小狐狸那突如其來的一蹬受了驚,加上黎姜反應不及,肩頭被爪子抓得生疼,下意識夾緊了馬腹,那馬兒就如離弦之劍瞬間射出,將眾人遠遠甩自身後,直直往中心區域奔去。

  「啊!」黎姜發出短促的驚叫,但她反應也很快,迅速勒緊韁繩想讓馬兒停下。

  小狐狸也受了驚,發出嚶嚶的叫聲,不斷往上攀爬,鋒利的指甲抓破了衣裳,刺破皮膚扎進肉里劃出幾道長長的血口子。

  肩上後背傳來的刺痛差點讓她跌下馬去,那隻小狐狸扒在她身上,後腿還不斷在馬背上蹬,尖銳的指甲劃拉著馬背,讓馬兒吃痛發狂。

  聞遇剛獵到一頭鹿,耳朵忽然動了動。

  怎麼好像有呼救聲?

  他蹙著眉,駐足屏氣凝神細聽。

  果然有人在呼救,那聲音混在踢踢踏踏的馬蹄聲中,要不是他耳力不錯恐怕還難以捕捉到。

  聲音越來越近,聞遇越聽越覺得這聲音十分耳熟。

  他臉色忽地一變,立刻翻身上馬,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疾馳而去。

  小狐狸嚇得吱哇亂叫,黎姜已經找準時機將小狐狸扔了下去,小狐狸被扔在柔軟的草地上快速打了個滾,跳躍著去追馬兒。

  它急切地要去咬馬腿,想讓馬停下來,卻被拖曳了好長一段距離。

  黎姜努力控制身體,卻依舊免不了東倒西歪。

  馬兒狂奔著沖向密林,正前方就是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,粗壯的樹枝橫亘在前方,細小尖銳的枝椏支楞著指向黎姜的方向。

  這要是撞上去不死也得重傷,黎姜嚇得臉色慘白。

  馬兒的速度很快,眼看就要撞上,只聽破空之聲襲來,馬兒發出吃痛的哀鳴,前蹄高高揚起,黎姜被迫後仰,下一刻她就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。

  遇險之人果然是黎姜,自己沒有聽錯。

  聞遇用力一蹬胯下黑馬,接力飛躍上前,直到將人抱在懷裡,將人安全落地,他的心都還未落到實處。

  剛剛那一瞬,黎姜頭腦一片空白,還驚魂未定,眼下正反應遲鈍,呆呆地仰頭看著「救命恩人」。

  她鬢髮散亂,一隻金釵斜斜插在發間將落未落,凌亂的碎發被汗水打濕成一片毫無章法地貼在臉頰和頸間的肌膚上。

  衣襟微微敞開,露出雪色中又透著絲薄紅的細嫩肌膚,接著是水藍色肚兜的一點輪廓。

  非禮勿視,聞遇很想別開目光,奈何他當不成君子,視線像是被定在女子的雪膚花貌之上。

  「你沒事吧……」他的視線突然落到黎姜背後被抓破的衣服上,那裂痕上沾著絲絲血跡。

  他語氣陡然一變,「你受傷了!?」

  黎姜這時才回過神來,感受到了背後和肩頭傳來的刺痛。

  「我幫你看看,我帶了藥。」

  男人不由分說扣住她的手臂,傾身上前去看她的傷口,他的身形高大,此時就像是將人完全擁入懷中,從背後看將人遮得嚴嚴實實。

  他的眼中滿是關切和焦急,黎姜差點墜馬的恐慌激得他對眼前之人的愛意更加洶湧。

  這哪裡像是弟弟對嫂嫂。

  黎姜心驚。

  小狐狸虛弱的叫聲適時響起,黎姜掙開禁錮住自己的雙手,躲避男人關切的目光,轉身看見小狐狸正躺在地上嚶嚶叫著,只是聲音有氣無力的。

  黎姜心緒紛亂,慌忙去將地上的小狐狸抱起來。

  小狐狸背上一片擦傷,狐狸毛禿了一片,傷口周圍的毛上沾染著血跡。

  黎姜心疼給它吹吹傷口,避開傷口將小狐狸輕柔的抱住。

  她的眼神溫柔如水,聞遇的視線落在那隻小狐狸身上,忍不住想:

  若是她抱住的是自己該多好。

  她對一隻小狐狸都如此溫柔,如果自己受傷,她會不會也如現在一樣,溫柔又心疼地注視著自己?

  滿心滿眼都是自己?

  他甩甩頭,甩掉這個可笑的想法。

  且不說自己與太子勢同水火,就單是他們之間的身份就已經斷絕了一切可能性。

  真是……不甘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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