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，衛姜早早便起來了。
進門第一天，要去向老夫人請安敬茶。
衛姜一路穿過花園迴廊往老夫人的院中而去。
昨日蒙著蓋頭，府中無人見過這位新夫人，如今見著了，第一眼都要愣怔許久。
「天、天仙下凡？」
一個小丫鬟的東西啪嗒一聲落在地上，視線追隨著衛姜的身影而去。
進了院中，還未踏進房門，隔了好幾步就聽見裡面的談笑聲。
裡面像是有少女的輕柔的聲音在和老夫人說著什麼。
衛姜撩起裙擺緩步而入，裡面的聲音霎時停了。
老夫人臉上的笑也落了下去，她整理了一下衣裙，嘴角不自覺往下撇，眼角耷拉著。
坐在她身旁的孟雅臉上的笑淡了些，唇角勾著的弧度一點不變，只是眼中沒有半分笑意。
衛姜低頭垂眸走到近前。
孟雅就要站起身，卻被老夫人一把摁下。
「小雅就坐這。」
「姨母~」孟雅為難地看了一眼衛姜，在收到老夫人的視線後又無奈地坐下。
衛姜抿唇，她之前並不知道這府中竟還有位表小姐，老夫人這行為就是在故意落她面子。
哪有新婦敬茶，表小姐竟坐在前頭的？
「母親。」衛姜敬上一杯茶。
她微微抬頭，屋中響起一片吸氣聲。
老夫人眉心一跳，而孟雅的手指再度捏緊了。
眼前跪著的人身姿纖弱，膚白勝雪，霧鬢雲鬟，眉似新月，雙瞳剪水，眼含清泉，鼻子小而挺翹，嘴若含丹，粉面桃腮，美貌驚人，是時所罕見的絕色佳人。
即便是京中第一美人，也不及她一分顏色。
孟雅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慌亂。
衛姜竟是這般容貌的女子，表哥真能不動心嗎？
傳言衛姜自小養在鄉間，沒有學過規矩禮儀，幾年前還鬧出幾場笑話，可今日一見，規矩禮儀分毫不差。
對上這樣一位氣質出塵又仙姿玉色的女子，她能有勝算嗎？
老夫人也怔住了，沒有接茶也未叫衛姜起身。
衛姜端著茶杯的手高舉過頭頂，此時正微微顫抖。
等她快堅持不住了，老夫人這才像是回過神，接過茶杯抿了兩口，漫不經心地敲打了衛姜幾句就讓人回去了。
衛姜走後，屋內又說起了話，只是兩人都沒了之前談笑的心情。
茯苓跟在衛姜身後，欲言又止。
等到了自己院中，茯苓終於憋不住了。
她小聲抱怨道：「新婚第一日，昨夜看不見姑爺，今早又不見人影，他把小姐您當什麼人了？還有今早，那位表小姐……沒想到這府里還有一位表小姐呢！」
衛姜笑道：「表小姐怎麼了？」
「哎呀！」茯苓一跺腳，「那可嚴重了！那話本子裡都慣愛將表兄表妹湊一對，這表小姐並未婚配，孤身一人住在這府里，說不定就是對姑爺……」
要茯苓說，什么小姐都比不上自家小姐，可這姑爺竟連見小姐一面都不，這可如何是好？
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情？
茯苓又氣又急。
被茯苓這麼一說，衛姜一愣，她抿著唇，垂下眸子，不知是在安慰茯苓還是安慰自己，口中喃喃：「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樣，孟小姐在府中多年，若夫君對她有意，那便早就迎進門。」
茯苓並沒有被她的話安慰到，但看衛姜神情低落，便不再多言。
她現在既為小姐難過，又存著很大的希望，只要姑爺能來看看小姐，就一定會喜歡小姐。
這麼好的小姐，世間哪個男子能不動心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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