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笙一戰成名。
當真成了名族英雄。
偏生炮火炸傷了眼睛,再看不到光明。
也是慕容笙曾經的威信和手段,才讓手下的人安分,他還坐著司令這個位置。
比起以往。
司令府安靜了許多。
一個瞎眼的司令,縱使以往多厲害,也改變不了,他現在成了一個廢物。
慕容笙好像沒什麼變化,他還是曾經的慕容笙,驕傲清冷,肆意妄為。
那些曾經被壓制的本家人紛紛反噬。
鬧到司令府來。
被慕容笙派人丟了出去,一點面子都沒有留。
子彈落在腳下。
槍聲震懾。
沒人敢上前一步。
不可否認。
縱使這個眼瞎的慕容笙,也足以讓人畏懼。
慕容笙少了旁的事情。
如此日日來陪著白芙。
他看不見,便讓白芙說給他聽,他也不覺得麻煩。
似乎一切都好。
國家太平了。
生活也在逐漸的變好。
四方城重新熱鬧了起來。
慕容笙成了大英雄。
直到有一天……
夏天的太陽升的早些,慕容笙還未起,白芙早早的去街上買了些做糕點要用的東西。
因是店家未曾取來貨物。
所以白芙等了一會兒。
等她回到司令府。
四處一片狼藉。
還有扣錯了衣扣,一身狼狽,狀若瘋癲的慕容笙。
他看不到。
拿槍指著,也就沒有人敢上前去。
「白芙呢?」
「白芙在哪裡?」
「她是不是走了?」他似笑非笑,瞳孔空洞,面色暗沉的厲害。
這是白芙第一次見到慕容笙的惶恐。
陷入黑暗的慕容笙沒有瘋。
被罵廢物的慕容笙也沒有瘋。
找不到白芙的慕容笙,像個瘋子一樣。
絕望與憤怒。
青團甚至檢測到這一刻,慕容笙魔化的指標在不斷的上升。
他周身環繞著凡人看不到的黑霧。
濃重的,隱隱帶著些許猩紅的光。
若隱若現的青面獠牙的鬼怪身影。
白芙站在不遠處,面色平靜。
在慕容笙要開槍的時候。
白芙上前,握住了男人的手。
「好了,別生氣了。」
男人反握住白芙的手腕,用了些力道。
面上有些猙獰的恐怖。
「你去了哪裡?」
「你是不是打算離開我了。」
白芙上前,側身靠在慕容笙懷裡。
「不會,我不會離開你。」
他安靜下來。
所有的暴虐都收斂了起來。
手裡扔了槍,抱住了白芙。
慕容笙不愛這個世界,不惜命,更沒有同情心。
他未曾深愛。
但是能夠在乎一個人,就已經是最大的愛意了。
在青團這裡。
座位的愛意值沒有達標。
但是任務卻是可以進行下去了。
青團說白芙現在就可以動手。
將慕容笙帶入浮屠境。
任務也算是完成了。
偏生白芙拒絕了。
「蓮蓮,你不會是同情小魔頭了吧?」
它沒敢問別的。
你是不是愛上小魔頭了呀。
蓮蓮怎麼能愛上小魔頭呢?他那麼壞啊。
白芙隨著折下園中的一朵玫瑰。
眼角弧度加深。
「怎麼會呢?我挺喜歡這裡的,可以多留一段時間嗎?」
蓮蓮的要求。
青團怎麼能不答應呢。
它忘了問是不是因為慕容笙。
因為現在的情況,就慕容笙這幅模樣。
若是將他送進浮屠境。
指不定成了瘋魔。
可浮屠境的那些東西,哪個不瘋。
就送進去的那幾個。
一個比一個瘋。
萬惡之首。
黑暗的源泉。
好在有浮屠境。
若是浮屠境……
青團連忙制止這個想法。
若是沒有浮屠境。
估計大家都得完蛋了。
那次之後,只要白芙出門,一定會告知慕容笙一聲。
大多情況下。
慕容笙都會陪著白芙一起去。
他們像普通的夫妻一樣。
落雪的時候。
四方城來了位穿著得體的青年,他背著一副嗩吶,看起來有些文弱,笑起來清俊,像一個書生。
顧少衍在街邊買了個蔥花餅。
「還是那個味。」
他眯了眯眸子,笑起來看著和善。
攤販就問。
「先生是四方城的人?」
顧少衍抬眸。
「是啊,出去了幾年,這才回來。」
「那你可要後悔了,這些年啊,到處戰亂,就這四方城,一直安穩。」
「說到這兒,對虧了我們的司令大人呢。」
「司令大人?」
現在早就沒了司令了吧。
攤販笑著道:「他啊,是我們四方城,永遠的司令。」
顧少衍笑意收斂了幾分。
嘴裡的蔥花餅變了滋味,他抬眸望去。
那遠處的方向,正是司令府的位置。
那裡。
有他摯愛的小姑娘。
時隔多年,他終於重新回來。
曾經想過無數種再見的方式,當他踏上這土地。
卻沒了勇氣。
一別多年。
他的小姑娘,是否過得好。
他的小姑娘。
可曾記得他。
顧少衍先回了那個記憶里的小巷子。
巷子依舊。
盡頭的那屋子也依舊在,只是小院兒長滿了雜草。
屋檐下落了青苔。
顧少衍放下東西,里里外外的打掃了一遍。
他在桌上,翻到了一樣廢舊的紅絲繩。
那時候沒有錢給小丫頭買好看的裙子。
如此便買了一條紅絲繩,給小丫頭系在腦袋上。
他將紅絲繩握在手上。
揚了揚唇,卻怎麼也笑不出來。
他在外面聽多了關於慕容笙的事兒。
他是個英雄,保衛著整個四方城。
他受了傷。
顧少衍到處打聽慕容笙夫人的事兒,旁人覺得奇怪。
慕容笙將夫人保護的極好,誰都不知道。
他不知道她的消息。
可他明白。
她應該過得很好。
顧少衍隔了幾天,才鼓起勇氣去見白芙。
彼時白芙正好出門。
顧少衍在門口,正猶豫要不要敲門。
門開了。
四目相對。
顧少衍到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。
倒是一旁的慕容笙先問了。
他看不到,卻也能感覺到奇怪的氣氛。
「阿芙,誰啊?」
白芙牽著慕容笙的手沒有放開。
「路過的。」
慕容笙嗯了一聲。
笑著問白芙今天要去哪裡。
白芙回頭,歉疚的朝顧少衍笑笑。
顧少衍站在原處,沒有動。
天氣有些冷,可他穿的不薄,外面不冷,就是冷到了骨子裡,心底里。
寒的四肢都僵硬了,動都動不得一下了。
有的話說出來簡單。
可越是簡單,卻更加的傷人及心。
那一刻顧少衍或許明白,她只是不想讓慕容笙知道。
可到底。
是悲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