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到底在做什麼工作？
白芙說她在奶茶店上班，傅辭一開始相信了，可是什麼奶茶店需要每天晚上才去。
回來的時候還帶著一身菸酒的味道。
白芙蹲下身。
「阿辭，你相信我，我沒有騙你。」
「好，我信你。」
「好了，阿辭，你放心吧，快去睡，以後可不要等我這麼晚了。」
*
小鎮上的生活平靜。
傅辭的眼睛也在逐漸的好轉。
在某一天晴朗的午後，傅辭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景。
那會兒白芙還在上班，傅辭忍著激動，頭一次自己一個人出門，去找白芙。
在他重見光明的這一刻，他第一個想要見到的，第一個想要告訴的，都是白芙。
傅辭對這地方不熟悉，問了周圍的人，才知道奶茶店的路。
他自己掌控著輪椅，去了那家白芙所說是奶茶店。
「你說的這個人，我們這兒沒有啊。」店主聽了傅辭說的名字，搖了搖頭。
「不可能，她……」傅辭面色僵了僵。
奶茶店老闆還正在忙。
沒時間同傅辭在這兒說話。
他問了這兒的人，這地方也就只有這一家奶茶店，而且晚上根本不開門。
小鎮地方不大，矜貴英俊的男人坐著輪椅在路邊上，引得無數人回頭來看。
光落在身上。
傅辭無半分喜色。
白芙……騙了他。
他想著她撒謊的各種理由，可到底忍不住憤怒。
她怎麼能騙他？
在前些日子他問她的時候，她還告訴他，她不會欺騙。
可是現在呢？
傅辭抬眸，準備先回去，只是匆匆一眼，他看到了一個熟悉身影，走進對面的一家酒吧。
白芙？
怎麼可能？
傅辭凝眉，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他推動輪椅，過了馬路，進了那家酒吧。
這會兒正直下班的時間，酒吧的人不少。
坐著輪椅進來的傅辭有些格格不入。
四周的燈光閃爍著。
他眼睛剛剛恢復，還有些不適應，努力在人群中尋找那個身影。
「白芙，032號包廂叫你過去倒酒。」
背後的一道不大的聲音讓傅辭猛然回頭。
那兒看不清什麼。
但他確定自己沒有聽錯。
白芙，是喊的白芙。
傅辭抿了抿唇，片刻，才轉動著輪椅去了032包廂。
長長的走廊里，傅辭不知道自己什麼心情。
032的門沒有關。
在外面，傅辭就能看到裡面的場景。
幾個男的坐在一起喝酒。
一道窈窕的身影跪在矮桌旁邊，她身上的裙子極短，於是整個膝蓋跪在冰冷的瓷磚之上，在倒完一杯之後，挪動到一旁，給另外一個人倒好。
她垂著眸子，漂亮的長髮挽起，露出半張臉，笑的有些僵硬。
這般的場合傅辭也曾參加過，他那會兒坐在一旁，不理會那些紈絝子弟的喜好，然而這一刻。
那個跪在地上的，變成了他的小姑娘。
傅辭還記得那個被他帶回實驗室養著的小姑娘。
她眼裡充斥著對他的信任，和對外面世界的嚮往。
傅辭這輩子從未後悔過，年少的時候，離家出走，後來一步步到現在。
他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。
他第一次遇到少女。
大雨中她弱小無助。
抬眸看向他的那一刻，卻又仿佛帶著光。
「你是天使嗎？」
那是傅辭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他。
傻得可笑。
眼睛明明恢復了，偏生這一刻，酸疼的厲害。
他一手抬起捂住眼睛。
當世界再次陷入黑暗的那一刻。
那麼一刻。
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瞎子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