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辭不記得他沉睡了多久。
他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。
他沒有亂動,因為發現周身疼的厲害,這屋子很安靜,不知道在哪裡,就是夜裡連一絲的月色都沒有,暗得厲害,也不開盞燈。
傅辭摸著床,打算下來先去開個燈。
他翻了個身,猝不及防的,從床上掉了下來。
「阿辭。」一聲驚呼,有人跑了進來,急忙扶住了傅辭。
傅辭能聽到是白芙的嗓音。
只是此刻傅辭徹底僵硬在原地。
他面色有些發白,試探性的挪了挪腿。
那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里滋生起來,一瞬間便是莫大的恐慌。
他抬眸,向著眼前白芙說話的地方。
「蓮蓮,進來怎麼不先開燈,我都看不到你了。」
身旁的呼吸微滯。
傅辭的心頭徹底冷了下去。
沒人能接受這樣的結果。
他不可置信之後舒爾笑了。
「蓮蓮,別開這樣的玩笑,快去開燈。」
「阿辭……」
「叫你去開燈,你沒有聽到嗎?」
「我讓你開燈啊。」他憤怒的吼著,手下用力將她推開,徹底沒了偽裝的溫和。
讓他怎麼接受。
他可以面對他殘了,那條通道塌下來砸在了腿上,到現在下面還沒什麼知覺。
可他怎麼能看不見呢?
他看不見了啊,他以後怎麼去上實驗台?怎麼去做實驗?
他是傅辭啊,是國際有名的傅教授,他怎麼能瞎,怎麼能此生以後再也不能做實驗。
傅辭冷靜不下來。
他怒吼著,周圍的東西凡是能碰到的都往下砸。
落在地上,飛濺的時候,他聽到來自白芙的低呼。
可傅辭顧不了那麼多了。
甚至帶著些怨恨的情緒。
「白芙,你為什麼不去開燈,你是不是故意的,白芙,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。」
「阿辭。」
他聽到一聲哭聲,斷斷續續的壓抑著哽咽。
溫暖柔弱的小姑娘,不顧一切的伸手抱住他。
「阿辭,沒事的,沒事的,你會好起來的,這只是暫時的,醫生都說了,你還是會恢復好的。」
她柔和的嗓音帶著幾分安寧,環抱住他的那一刻莫名的安心。
可這些無法讓傅辭平靜下來。
他沉默的低著頭。
終究忍無可忍的推開抱著他的姑娘。
「滾,滾出去。」
這是傅辭前所未有的狼狽,殘腿,眼瞎。
大抵是年少時候太囂張,所以如今變成了這般模樣。
他好像本該就是如此。
無病無災的時候好像感覺不到什麼。
可當真的看不見的那一刻。
仿佛與這個世界都沒有了聯繫。
世界一片黑暗。
只剩下肅靜的冷漠。
他甚是不知道這裡是哪裡。
身為一個瞎子,還是一個殘廢。
下床開燈都成了問題。
那個高高在上,驕傲肆意的傅辭,又怎麼能忍受的了。
白芙看著頹喪的人,輕輕的站起身,眸子落在傅辭的臉上。
笑的越發乖巧澄澈。
傅辭可當真是太不幸運了。
腿部的傷一時半兒是好不起來的,若是無法根治必然會留下一些影響。
她倒是沒想到他會傷了腦袋,如此傷及眼睛,導致了暫時性失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