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悅笙朝門口的兩位姑娘點了下頭。
進入大廳後,不斷飄來的腐臭味快要把她淹沒。
她率先走進一樓的包廂。
剛打開門,煙霧繚繞,尼古丁的氣味直接朝她襲來。
宋悅笙迅速捂著口鼻。
菸鬼在世影響人,成魂後更害人。
她來送他們最後一程。
錦雅閣頂層,某個豪華包廂內,燈光曖昧。
一瓶瓶酒隨意地擺了幾排。
男人們左擁右抱,時不時響起的調笑聲音讓淺煙不由得捏緊酒杯,如坐針氈。
倒不是羞澀。
而是渴望。
她飄了兩百年,羨慕著人與人的交合,本以為占了身子,能夠很快如願。
偏偏在別人眼裡,宋悅笙是江語川的人。
有賊心沒賊膽。
哪怕現在她被江語川厭惡,也沒人主動邀請她。
忽然,有人闖進了包廂,跌跌撞撞直接朝她跑來。
「煙煙,我不想死,你救救我!」
女人穿著高開叉旗袍,身材玲瓏有致,手臂上沾著白色的液體。
感受到包廂里的視線,淺煙不耐煩地皺著眉。
鬼的血是白色。
程蔓受傷和她有什麼關係!
她和程蔓只是見過幾次面,沒那麼熟,一點兒都不想救她。
「蔓蔓,我現在是……很抱歉,我無能為力。慕容,你能幫幫她嗎?」
淺煙表現得特別為難,將問題拋向了獨自喝酒的慕容樓。
內心希望他能把程蔓趕走。
程蔓順著視線看去,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。
又一個捉鬼師!
「我……我先走了!」
慕容樓勾唇笑了笑,擋住了程蔓的去路,虛虛地摸著她的臉:「別走啊,我沒說不幫你。」
好不容易遇到一隻道行高,膽子又小的女鬼,他不可能放過。
「不用……」
「喲,熟人啊。」
就在此時,門口響起一道聲音。
宋悅笙簡單掃了一圈,視線最終停在女鬼身上。
「你自己走,還是我幫你?」
程蔓十分懊惱今天出門沒找算卦鬼給她算一卦。
如果知道會遇到兩個捉鬼師,她說什麼都不會貪圖美色,繼續來這裡。
慕容樓轉過身,面帶微笑:「武聲小姐,得饒人處且饒人。」
「她是人嗎?」
宋悅笙轉著手中的匕首,躍過慕容樓,直接捅進程蔓的身體。
這一幕發生得太快。
包廂里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。
只見她的嘴巴張了張,旗袍女人瞬間消失。
他們見過很多殺人越貨的場面,但把人變不見的女人是頭一回。
他們驚恐地尖叫。
一道鈴鐺聲突然響起。
幾秒後,所有人的神情恢復正常。
看到突然出現的宋悅笙和不知什麼時候走過去的慕容樓,每個人心裡有了自己的思量。
「小姑娘,你放心,慕容這傢伙只喝酒,沒做別的。」膽子大的杜右舉著酒杯,笑著調侃。
「你這麼誤會,慕容副會長的女朋友會吃醋的。」
宋悅笙輕輕地笑著,一雙清澈的眼睛彎著。
「有人托我轉告副會長,學生會辦公室的凳子不夠,讓他再訂購幾張。」
一隻有力的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,冰涼的觸感讓慕容樓愣了片刻,隨即,他的嘴角揚起弧度。
「我女朋友不是你嗎?小武同學。」
「討厭~」
宋悅笙用力地錘了幾下他的胸膛,餘光瞥了眼淺煙,「副會長什麼時候不阻止我,什麼時候再和我談感情吧。再見!」
然後推開他,轉身離開。
她想休息了。
慕容樓險些摔倒。
他吸了一口氣,眉頭緊皺。
這女人力氣怎麼這麼大!
「慕容,難怪你看不上凹凸有致的女人,原來你喜歡剛才的清水款。」杜右仗著杜家和慕容樓的母親有六代遠親,不怕死地繼續調侃。
「滾!」
慕容樓冷冷的瞥了一眼。
杜右的表現明顯是忘了武聲殺鬼的一幕。
失憶鈴鐺?
為什麼他沒失憶?
是武家的兵器不同尋常,還是武聲借用了武家身份?
**
【我有事回去兩天,桌上的耳釘能保護你遠離髒東西。】
次日一早,看著放在桌上的紙條,江語川不開心地把它揉成了一團。
耳釘也被他丟進垃圾桶。
他想嘗愛情的甜,不想嘗等待的苦。
一分鐘後。
江語川從垃圾桶翻出耳釘,洗了幾遍,然後對著鏡子插入耳垂上的洞。
他摸著黑色耳釘:「笙笙,你要是不補償我,我就不理你了。」
江語川對著鏡子調整了好幾遍表情。
確認既能突出自己生氣,又不會讓宋悅笙害怕後,才去江氏集團處理公司事務。
彼時的宋悅笙正悠哉地躺在鬼市的一座小樓里。
招一招手,就有漂亮的男鬼彈琴奏樂。
從古典民謠到鋼琴搖滾,只有想不到,沒有他們彈不出的曲子。
鬼市秩序森嚴,她不用擔心會被占便宜,睡多久都沒問題。
藍麻雀卻想找塊豆腐撞死。
做人快活也就算了,做鬼還來?
簡直是一顆實心芒果,從外到內的耶嘍!
悅姐這樣貪戀美色,它肯定要被總部約談。
藍麻雀一雙翅膀合十,一邊走,一邊誠懇地祈禱。
「任務失敗,任務失敗,任務失敗……」
舒服的環境讓宋悅笙不小心睡過頭,從幽冥司回去已經是一周後了。
理化樓一角的曖昧水聲讓宋悅笙不由得將傘面稍微傾斜。
撞破別人好事不好。
「我……我們不能這樣……」
有點兒耳熟。
「……有人,你別在這裡……」
宋悅笙慢慢抬起傘面,看著被人啃脖子的女孩兒,不嫌事大地喊了麻雀精。
「快看,麻雀精,你們選的女主正勾搭別人。你現在怎麼不說男女主是官配了?」
藍麻雀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吞吞吐吐地找了個理由解釋。
「那……那是因為野生光環。悅姐,你把任務完成,就沒有這種事了。」
宋悅笙沒當回事兒,捏了捏眉心。
回宋家的機會來了。
她撐著傘慢慢走過去,揪著男人的衣領,直接踹了一腳。
然後將淺煙的裙子拉回原位,將她拉到自己身後。
半眯著眼睛,凌厲地指責。
「沒看見這位同學反抗嗎!大白天的亂發什麼情!你叫什麼名字?哪個系的?別以為欺負了別人能逃脫懲罰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