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想做什麼?」
躺在院子裡曬太陽的女人突然睜開眼睛,抓著少年的手腕。
少年垂著眼睛,撥開她眼前的碎發,聲音低沉。
「你早上和我三哥說什麼了?你的命是我救的,我不放你走,誰也不能……」
「咳咳。」
少年的胸腔傳來巨痛,踉蹌著後退好幾步。
待穩住身形,怒視著她:「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。」
女人的眼睛彎彎,說話的聲音裡帶著輕笑。
「我剛才看到有隻大飛蟲,不打死會要了你的命。」
女人從躺椅上起身,朝他緩緩走去:「不過……你為什麼那麼在意我和別人說了什麼?被選中的惑女從不屬於任何人。」
少年張了張唇瓣,正想說什麼,女人的食指抵在了他的唇上。
緊接著,口罩被摘下。
女人勾著紅唇,眼波流轉。
指尖點在他的胸膛,輕蔑地笑了聲。
「你喜歡我啊。」
……
齊繹從夢中驚醒,心煩意亂地抓著頭髮。
毒藥。
呵。
他隨便穿了件衣服,開車飛速前往研究所。
最終停在一處類似監牢的外面。
「除了回到過去和一日毒藥,你還有什麼?越早開口,就能越早離開。」
過了一會兒。
空蕩的房間裡響起了女人的大笑。
緊接著,一張扭曲的臉出現在燈光之下。
「齊繹,你終於來了。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。」
「啊……寶寶,抱抱,親親。」
「你怎麼不動?」
突然,夏平婉的聲音尖銳地提高。
「我為你花了一百多萬,怎麼就不能親一個!」
「什麼戀愛,什麼專屬。全都是騙人的!」
她說話顛三倒四,情緒失控,整個人瘋瘋癲癲。
齊繹本來就很煩。
看到她這個模樣更煩了。
他轉身離開,忽視夏平婉越來越急的呼喊。
「老齊,楊洪文發來的電報說,霍廷川一直跟著她,根本找不到機會動手。」余翰海一邊留意著齊繹的表情,一邊說。
「那就多派幾個人,把霍廷川調走,再殺宋悅笙。」
齊繹捏著眉心緩解煩躁。
注意到余翰海沒走,不耐煩地問:「還有事?」
「明天霍廷川也去冶陽談判南山礦的生意。」余翰海抿著唇,沉默片刻,然後繼續說,「老齊,如果你真想讓宋悅笙死,明天就是最好的時機。」
齊繹的手一頓,很快恢復正常。
他冷眼瞟了余翰海一眼:「什麼真的假的,你從哪句話覺得我不想殺她?」
「那我現在去準備。」余翰海望著眼前這個好友,重重地嘆了聲,「老齊,我不想你後悔。」
後悔?
齊繹的手指越攥越緊,指甲嵌入肉里也恍然不知。
他不會後悔。
如果不是中毒偶然想查夏平婉,他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。
他所認為的那些事,都是宋悅笙利用「回到過去」的便利,在他面前故作姿態的表演。
凡是回到過去,與之有關的記憶就會更改。
宋悅笙,騙子而已。
一個騙子死了有什麼可後悔的!
絕對不會!
次日上午。
冶陽南山礦是康國唯一一個稀有礦石。
無論誰拿到,都會讓化工業更上一層樓。
但南北兩方爭執激烈。
尤其是霍廷川和齊繹兩人。
誰都看得出來,他們從進談判廳就不對付。
如果不是兩方的人從中斡旋,一定會發生戰火。
主理人為了調節氛圍,也為了表現自己的能力,他不經意地提起。
「霍少帥,你手上的戒指是……」
「你說這個啊。」
霍廷川伸出左手。
一枚骷髏樣式的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。
他說得有些漫不經心。
「我太太送的。雖然不符合常理,但她早上委屈撒嬌……唉,拿她沒辦法。」
言語間,霍廷川的眼中閃過一絲寵溺,仿佛是在回憶著與太太之間的甜蜜時光。
只聽「咔嚓」一聲,茶杯在齊繹手中應聲而碎。
碎片四散,茶水四濺。
「怎麼?」霍廷川眉毛輕挑,冷眼看向對面的齊繹,「齊先生對我有意見,還是對我太太有意見?」
齊繹不在乎地接過侍應生遞出的手帕。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:「我只是覺得霍先生你印堂發黑,恐怕很快就要為家裡人辦喪事了。」
明晃晃的詛咒。
主理人腸子都悔青了。
然而霍廷川只是輕輕一笑:「這世上除了她自己和病痛,沒有人能讓她死。」
齊繹:「呵。」
……
「啊嚏,啊嚏。」
宋悅笙從宜州火車站下車,接連不斷地打了好幾個噴嚏。
這才過了兩個星期。
先是越來越不能熬夜,現在又狂打噴嚏。
下次一定說個模糊的範圍。
霍廷川看她太緊,無論她去哪兒,他都要遠遠跟著。
宋悅笙理解剛確定關係的占有欲,也理解霍廷川遠遠跟著是不想他的身份對她造成困擾,但這種「有人在遠處望著」的情況對她來說更糟心。
尤其是霍廷川偶爾冒出的黑化苗頭。
如果不是這次有一個什麼必去的交易,他肯定也要跟過來。
宜州新舊分化十分明顯。
一面保留了歷史古蹟,一面擁有著康國最發達的科技和最繁華的商業街。
沒有視線追隨,齊繹也去那個交易地點,宋悅笙高興地逛了很多地方。
她還去瞧了羅向珊開的餐館。
生意不錯。
羅向珊是在任務完成後被霍廷川趕走的,還給了她一筆錢。
她在離開桑城之前去了朝露日報。
羅向珊來桑城做臥底是因為齊繹曾經救她,對他傾心。
可能是由於任務完成,羅向珊記起她也在齊家訓練處,而且還認為是她救了人。
宋悅笙對她的試探只是微微一笑。
任務已經結束,她不想追究個中細節。
等宋悅笙提著買的伴手禮回到酒店已經很晚了。
令她沒想到的是,客廳里坐著一位不速之客。
男人的白髮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耀眼。
他身上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,衣襟上別著一枚精緻的胸針,好像是從某個重要場合直接過來的。
宋悅笙的嘴角抽搐。
不是。
怎麼都喜歡私闖酒店住處。
齊繹比霍廷川還嚇人,連燈都不開。
宋悅笙將伴手禮袋子放在旁邊,面帶笑容地說:「這麼晚前來,難道是想親自動手殺我?」
齊繹靜靜地凝視著她:「我來要債。」
宋悅笙指著自己的右肩:「我已經還了。」
「惑女。」
齊繹緩緩說出個字。
他繼續凝視著她,一字一句地說:「那日我在齊家救了你。宋悅笙,你要還的債是你的命。」
惑女是對美人關的女子統稱。
這是宋悅笙從齊家老三口中問到的。
本來想問更多細節,結果被齊繹硬生生地拽走。
宋悅笙思索一二,抬眸看他:「你抓了夏平婉。」
齊繹的眉毛輕挑。
答案顯而易見。
宋悅笙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是好。
從西山市回到桑城後,她讓霍廷川放了夏平婉,沒想到又被齊繹抓去了。
宋悅笙看向齊繹:「你要的債兩年後再還你。我生病了,活不長,最多只有兩年。」
「呵。宋悅笙,你真是個人。」
齊繹的嘲諷聲音落下。
她真是為了欺騙毫無底線。
「有血有肉不是人還能是什麼?」宋悅笙佯裝聽不懂。
齊繹的目光愈發冷冽:「既然你不想現在死,還有一種選擇。我救你是以惑女身份,那你便執行惑女的任務。」
「以自身為餌,考驗候選人對欲望的控制。」
宋悅笙恍然大悟。
原來這就是美人關的考驗。
齊繹望著沉默的宋悅笙,嘴角輕勾:「你是不是想搬出嫁給霍廷川拒絕?」
宋悅笙正想反駁,忽然發現齊繹的眼睛裡流露出悲傷神色。
她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態,腳步不自覺地放輕,緩緩朝他走去。
她站在他面前,微微俯身,認真地直視著他的眼睛。
「我沒有嫁給霍廷川。」
宋悅笙頓了頓,繼續說。
「哪怕我不露容貌,不用自己的聲音,「過去」仍然被更改。我以為齊老太爺的失憶藥很成功,但你現在想起來了。」
「我知道道歉無法彌補,那就請你兩年後來桑城參加我的葬禮。」
齊繹突然笑了聲。
仿佛是在嘲笑自己,又或是嘲笑這命運的捉弄。
他的手隨意地搭在沙發扶手上,壓迫感直逼宋悅笙而來。
「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等你兩年?」
「你喜歡我。」
夢境與現實交織。
齊繹的瞳孔微顫,呼吸不自覺地變得沉重而緩慢,心跳都跟著停滯了一瞬。
下一秒。
宋悅笙撫摸著他的臉龐。
「齊繹,如果你接受,除了死亡,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償還你要的債。」
長久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,空氣似乎凝固,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。
終於。
齊繹攥著她的手腕,聲音滿是怒氣:「所以這是你答應霍廷川的補償。出賣自己?」
宋悅笙搖了下頭,溫柔地開口:「是在活著的時間裡像戀人一樣相處。」
她的另只手摸著他的喉結,繼續蠱惑。
「有人懂你的心思,共享歡樂分擔痛苦,回家有一盞燈等著,三餐四季有人陪在身邊。齊繹,這樣的生活不喜歡嗎?」
話音剛落,齊繹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,帶著一種近乎掠奪的急切與深情。
宋悅笙摟著他的脖子,回應著這個吻。
還是男主養眼。
至於最後一位男主梁書滿……
他有喜歡的人了。
……
兩人的衣物散落在各處。
身影激情纏綿。
「宋悅笙,你在答應霍廷川的時候,有沒有想過你還欠我債。」
齊繹的輕喘落在她的耳中,像是無處宣洩的委屈。
「我……」
宋悅笙正想哄兩句,便再次被齊繹洶湧而來的吻所淹沒。
齊繹肆意地撕咬,不讓宋悅笙發出任何聲音,更不想聽到她說出的傷人的話。
他厭惡她仗著「回到過去」的欺騙。
厭惡霍廷川對她的自信,就好像什麼都了解一樣。
但齊繹清楚地知道,他真正厭惡的其實是自己,是那個即使通過夏平婉知道宋悅笙欺騙,還愛她的自己。
一日毒藥促使他回宜州調查遺失的記憶。
當他調查出,吃了恢復記憶的藥,一日毒藥的藥效消失。
可那些遺忘的記憶全都回來了。
膽大求人的惑女,陪練,救傷,總戴著口罩……
沒有人會不喜歡知分寸,膽大心細,又關心自己的女子。
年少時的悸動就像紮根在牆角的野草,看似毫不起眼,但只要想起,在心底紮根的情便像沐浴陽光雨水一般肆意地生長。
忘不了,戒不掉。
所謂的殺她其實也是在自欺欺人。
每次總會因為各種理由讓那些人取消任務。
感受到身下人沒有絲毫動靜,齊繹從宋悅笙胸前抬起腦袋。
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,卻終究未能睜開。
「宋悅笙?」
他慌了神,連忙從她身上移開。
忽然。
他聽見了一聲嚶嚀。
只見宋悅笙朝他的方向抬了一腳,然後裹著被子,把自己滾到了一邊。
「宋悅笙。」
「別吵……困……」
她的聲音越來越小。
齊繹察覺到不對勁,他急忙湊過去,摸著她的額頭:「你是不是生病了?」
宋悅笙忍著困意,費力地睜開眼睛。
「對啊,我不是和你說了嗎。這是症狀,別大驚小怪。」
齊繹呆愣住了,目光凝固在宋悅笙疲憊不堪卻依然強撐的面容上。
剛才那些話不是騙他的麼。
「有什麼事明天再……」
宋悅笙的兩個眼皮打架,不一會兒又遮住了。
愧疚如潮水般朝齊繹湧來。
他凝視著宋悅笙,眼中滿是心疼。
比起生病,更像是中毒。
齊繹緩緩伸出手,指尖輕輕觸碰宋悅笙細緻的輪廓,從額頭滑過鼻樑,最終停留在她柔軟的唇邊。
他的動作輕柔而充滿愛意,仿佛在觸摸一件稀世珍寶。
「笙笙,你一定會好起來的。」
兩年太短了。
他會找到解藥的。
**
一個兩個都找她要債。
所以宋悅笙在離開宜州之前把霍廷川叫來了。
她的人自然都要知道彼此的存在。
在經歷了三個多小時的爭鋒相對,互相嘲諷後,商議的最終結果是平均劃定時間。
但自從劃定時間,宋悅笙再也沒有獨自旅遊的時間。
霍廷川還好。
關鍵是齊繹。
他很多時候都在黑化的邊緣蹦躂。
特別是在知道霍廷川送她一處向日葵莊園後,齊繹隨時在「發瘋」。
不是問她愛不愛他,就是拿鏈條在她手腕比劃,試探合不合適。
如果不是用【一念生死】嚇他,她早就被關起來了。
宋悅笙揉著眉心,看著桌上擺著一排沾土的花苗嘆氣。
隨後。
她望向不請自來的齊繹:「院子裡的向日葵是花苗,你把它們摘了做什麼?」
「挖了才能給其他太陽花苗騰地方。」
齊繹說得一本正經。
他走到宋悅笙面前,然後俯身吻了吻她的嘴角。
「別生氣。這只是一部分。而且我聯繫了楊洪文,他一會兒會把這些花苗帶走種下。」
宋悅笙不上鉤。
她直接指出他的目的。
「你今日來是換花苗。再來幾次,是不是要把這裡的東西都換一遍?」
齊繹低著頭,細碎的白髮垂落在額前,投下一片陰影。
他小聲說:「用不著很久。如果你不生氣,我明天就能把它們全換了。」
宋悅笙秀眉輕蹙:「你說什麼?」
下一秒,她被他推倒在沙發上。
齊繹吻著她的唇:「我說我很想你。笙笙,我很想你。」
宋悅笙抓著齊繹放在她腰上的手,制止道:「我一會兒要寫新聞稿,這是我最後一篇。」
齊繹不滿地嘖了聲。
他把宋悅笙從沙發上拉起:「你明天和我回去後必須補償我。」
宋悅笙搖頭,蘭花指輕翹,眼裡帶著狡黠的笑意。
「齊先生,是你被欲望裹挾。」
就在此時,管家走進來匯報梁書滿在門口,他想要借黑膠唱片用作課堂教學。
宋悅笙讓管家把梁書滿叫進來等待,然後去雜物間翻找。
她前天剛和霍宜樂提起,梁書滿今天就來借相片。
雖然不知道他倆是怎麼看對眼的,但無論是從霍宜樂,還是梁書滿,他們兩人都表現出對彼此的害羞與喜歡。
尤其是霍宜樂。
她昨天去歐斯亞大學,給鄧藍和袁雅丹的朋友送慶祝朝露日報周年慶的請柬,結果看到霍宜樂在圖書館發呆。
看到她,霍宜樂非常匆忙將桌上的紙藏起來。
宋悅笙只看到了幾個字。
她低聲輕笑。
粉色信紙的少女心事。
而在宋悅笙忙著找裝有唱片的紙箱時,客廳里卻是湧起單方面的戰火。
齊繹翹著二郎腿。
不滿的怨氣一觸即發。
「借東西再歸還,一來二去便有了聯繫,不得不說……」齊繹故意拖著長音,突然聲音一變,「你這個手段不怎麼高明。」
「還是說,你覺得宋悅笙喜歡你這樣,不會拆穿?」
梁書滿嚴肅地糾正:「齊少帥,編造他人謠言是件很惡劣。男女之間除了愛情,難道就沒有友誼了嗎?宋小姐是我很重要的朋友,這樣的謠言還請不要再說出口。」
齊繹不以為意地笑了聲。
嘲諷的意味十分明顯。
梁書滿不打算繼續解釋,尤其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齊繹。
他對宋悅笙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。
她回到過去不能說話,卻用樹枝回答了他很多疑惑。
是引路人,也是摯友。
拿感情編排他們的關係簡直是潑髒水。
而且,他有喜歡的姑娘了。
想到那個提到唱片滿眼歡喜的女孩兒,梁書滿的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。
齊繹覺得這個笑容很噁心。
他正想開槍崩了梁書滿,忽然看見宋悅笙捧著一個紙盒走了出來。
「三張唱片都在這裡了。不過,我爸買的年份有點兒久,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聽。」
梁書滿從沙發上起身接過紙箱。
「等我上完大課再還你。」
宋悅笙擺了擺手:「你用完直接拿給宜樂就好,她前日剛和我提及,不用著急還我。」
梁書滿愣了一下。
不過又想到她在齊繹和霍廷川之間周旋,能發現他喜歡的姑娘也不奇怪。
於是點頭答應後便離開了。
突然。
宋悅笙被人拽到了沙發上。
四肢都被齊繹控制住。
他用指尖描著宋悅笙臉上的輪廓:「一個霍廷川已經是我的極限。倘若再有……」
「笙笙,我無法控制自己會對你做什麼,但一定會讓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生死不能。」
後半句的語氣突然轉冷,那份溫柔被殘忍所取代。
宋悅笙無語地看著他。
就是因為要打破齊繹這種黑化,宋悅笙有時候都想把他腦子拆開看看,裡面到底是由什麼組成的。
她深吸一口氣,解釋道:「梁書滿是我朋友,他喜歡的人是宜樂。上周我和宜樂去宜州參加記者交流會,你沒發現她看梁書滿的眼神不正常?」
齊繹明顯愣住了。
他那天全防霍廷川接近她,哪裡注意到這些。
宋悅笙趁機推開他,從沙發上坐起來。
「我要趕稿。你自己離開,我不送你了。」
齊繹神色不自然地咳了聲。
他裝作無事發生,緩步跟在宋悅笙後面。
宋悅笙走到書房門口,回頭看向齊繹。
「你跟著我做什麼?」
齊繹說得一臉認真:「我陪你寫稿,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。」
「不用。明天見。」
宋悅笙強硬地關上書房的門。
齊繹低聲補了句:「是你寫完稿見面。」
他來了就沒打算走。
畢竟他可是很期待明天霍廷川看到他和宋悅笙相擁而眠的模樣。
呵。
論挑釁,是霍廷川先開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