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6章 下等奴隸的五個獸人(29)

  宋悅笙以街上太亮影響睡眠為藉口,換到了最角落的房間。

  但她低估了盛光霽。

  沒多久,他端著果盤光明正大地從門口走了進來。

  宋悅笙不想再折騰了。

  「你把畫春樓的小廝打暈了。」

  語氣肯定。

  盛光霽把果盤放下,故作嘆氣:「直接猜對就不好玩了。」

  言罷,他以一種近乎寵溺的姿態,單手撐在桌上,身體微微前傾。

  仿佛要將整個世界的溫柔都傾注於這一刻。

  「宋宋,你眼光越來越差了。這裡的人哪有我好看?」

  宋悅笙摩挲著手指。

  淡定淡定。

  現在爭論只會增長他的鬥志。

  她緩緩抬眸。

  「不如我們來幾盤棋?贏家可以向敗者提任何要求,要求不包括殺人放火等傷害其他人的行為。」

  「沒想到宋宋也是五子棋高手。」

  盛光霽的眼裡帶笑。

  大有一副考試壓對題的狀態。

  「圍棋。」

  「誒?」

  宋悅笙走到窗邊拿出小桌子下面的兩盒棋子,將它們分別放在對面。

  她盤腿坐在一側,望向發呆的盛光霽。

  「如果你想比試五子棋也可以,都是一局定輸贏。不過癮可以多來幾局。要求也隨之增減。」

  「你看不起誰呢!圍棋就圍棋!」

  盛光霽氣呼呼地走過來。

  宋悅笙皺眉。

  「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和你說的,但下五子棋最厲害的人可以一步想四五步。」

  這個「她」是誰,兩人都心知肚明。

  盛光霽挑眉:「宋宋是高手?」

  「我不是。」

  「巧了,我也不是。不如就來五子棋?一局時間很短。」

  盛光霽的聲音帶著哄誘。

  趁她不注意,把兩人的黑白棋交換。

  「好。」

  宋悅笙當作沒注意。

  先手必贏。

  也不知道他是沒看到,還是段冷霜沒教好。

  三顆黑棋呈倒三角形排列。

  周圍沒有白棋阻擋。

  無論下哪一方,她都堵不住。

  勝利的天平已經向他傾斜。

  嘿。

  他倒好。

  直接拿黑棋堵了另個位置的白棋。

  白棋有三枚,頂端是黑棋。

  等到她放四枚再堵也不遲。

  不知道咋想的。

  反正最後她贏了。

  「我的要求是這兩天別出現在我面前,走吧。」

  宋悅笙長臂一揮,指著門口的方向。

  「贏一局有什麼意思?」盛光霽拿起棋盅里的黑棋,然後依次落下。

  「多贏幾局就能提多個要求,宋宋,別忘了,我可是南薔的少主。」

  「隨你。」

  一刻鐘後。

  「再來一局!」

  ……

  「再來!」

  ……

  「不算不算,剛才我沒看到,再來!」

  ……

  「還沒結束呢。」

  ……

  如此往復了七八次。

  時間也隨之流逝。

  宋悅笙把白棋放在棋盤上,指著斜著的五枚白棋。

  她打著哈欠:「算上這次,我贏了九局,可以了吧?還是說你想要個整數,求個十全十美?」

  盛光霽的手一推。

  棋盤上的黑白棋混在了一起。

  「宋悅笙,你騙人!你一局沒輸,還說不是高手!」

  看樣子是真生氣了。

  喊了大名。

  聲音也不怪裡怪氣。

  宋悅笙難得把他看順眼了。

  「我本就不是高手,和別人下棋從沒贏過。要贏全靠別人謙讓。」

  在認識景肆之前,她從沒下過棋。

  後來想起原主曾被他教過棋局,就和他下了一局不放水的棋。

  輸得慘慘的。

  打那之後,她找他下棋總被他放水。

  她能發現當然不是因為多聰明,而是傻子都能看出來,他故意往邊角落棋。

  後來他就學聰明了。

  放水特別有水平。

  盛光霽從窗前的軟塌下來。

  他不屑地冷哼。

  「那肯定是因為你的對手是高手,經常下棋就練出來了!棋局是不公平的,反正我不認。」

  宋悅笙哦了聲。

  「那就不認,你走吧。」

  她一邊朝床走去,一邊擺了擺手。

  宋悅笙胡亂拆著頭上的髮簪。

  然後脫鞋。

  上床。

  蓋被。

  一氣呵成。

  動腦子很累人。

  她只想睡覺。

  完全沒在乎盛光霽在沒在。

  盛光霽從下棋開始眉頭就沒有舒展過。

  現在更是。

  就這麼睡了?

  一點兒防備心都沒有?

  盛光霽走過去,從懷中拿出一柄短刀。

  聽說人類女子特別看重自己的長髮。

  如果一覺醒來變成了短髮……

  哼。

  誰讓你贏那麼多局!

  盛光霽俯下身子,輕輕地抽出短刀。

  就在此時。

  宋悅笙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  她轉過頭。

  一雙漆黑的眼睛冷冷地盯著他看。

  「你、你沒睡著啊。」

  他咬了下舌尖。

  見鬼了。

  怎麼會覺得她可怕。

  宋悅笙捏著眉心,把他的手甩開。

  「再有下次,我直接拿刀捅你。趕緊走。」

  她翻了個身繼續睡覺了。

  如果盛光霽能聽話就不是他了。

  他認為被抓到是因為時間太短,宋悅笙還沒睡著。

  只要等她熟睡就一定不被發現。

  盛光霽倚靠在了床邊。

  手裡拿著刀。

  準備等會兒下手。

  他對人類的了解全都來自段冷霜。

  一個時辰後陷入熟睡狀態,誰叫都不醒也是聽她說的。

  但盛光霽忽視了他找到宋悅笙的時辰。

  七八局五子棋下完後就到丑時了。

  他也忽視了下棋很費精力。

  不一會兒就睡著了。

  他是被凍醒的。

  窗戶半掩著,透出一絲絲涼意。

  小風嗖嗖的。

  扭頭一看。

  宋悅笙把自己裹成了個只露腦袋的粽子。

  長長的睫毛垂落。

  唇是自然的紅。

  像櫻桃。

  這麼一看……

  她長得挺好看的。

  雖然還是比不上狐族。

  盛光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,想要戳一戳她鼓鼓的臉頰。

  而在他碰到她肌膚的瞬間。

  宋悅笙又睜眼了。

  她利落地抓住他的手腕,然後從枕頭下面拿出一枚匕首。

  「疼疼疼疼疼。」

  宋悅笙覺得聲音耳熟。

  她準備落下的匕首停在了半空。

  仔細一瞧。

  好嘛。

  又是盛光霽。

  她看了眼微亮的窗外,疲憊地放開他。

  「我不是讓你走了?你這一晚上幹嘛呢?」

  盛光霽不可能說實話。

  前段時間,那麼多獸人抓她一個全都被她反殺。

  他一個人更不可能對付不了那把弓。

  於是。

  他趴在床邊,抬著腦袋。

  媚眼如絲地勾著她。

  「當然是想與宋宋纏綿啊。可你們人類總說兩情相悅,所以我就準備等你醒來再問你啊。」

  他沒有等來往日的厭煩。

  而是被宋悅笙挑起了下巴。

  她的拇指指腹摩挲著。

  卻在不經意間碰到了他的唇。

  轉而移開。

  然後又碰到。

  勾的人心癢。

  「纏綿啊……洗漱結束再做你想做的事。」

  「好不好?」

  屋內不算亮。

  宋悅笙的聲音有些輕。

  面容在光影交錯中被披上了一層柔紗。

  盛光霽被晃了眼。

  不僅是容貌,還有唇邊時不時傳來的觸感。

  他的呼吸亂了。

  喉結上下滾動,緩緩吐出一個字。

  「……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