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宋姑娘，這個玩笑不好笑。」

  「好吧好吧，我的確有事找你。」

  宋悅笙聳了下肩膀，語氣中帶著幾分妥協。

  然後自來熟地找了個地方坐下。

  柴榷微皺了下眉，壓下了心底的那抹不舒服。

  他走過去，問：「什麼事？」

  「我下午碰見了霓裳，本來想著無聊和她說說話，結果她讓我祭祀那天去祭祀廣場，和他們一樣保護祭祀正常進行。」

  她說這攤了攤手。

  「霓裳說明天有空會告訴我注意事項。但我見她今日很疲憊，不忍心再讓她明天找我說很多，所以我就來找你了。」

  柴榷瞭然。

  一切都在按照預言圖描述的進行。

  但……

  他看著她：「宋姑娘，其實你可以白日來。」

  宋悅笙回答：「聖女已經被你安排進宮入住，其他部落的人也在。聖女只有一個，你白天根本沒有時間。」

  柴榷面露疑惑。

  她和聖女對彼此的看法完全不同。

  聖女關心她，擔心她在宮外的客棧遇到危險。

  但宋姑娘從見面一開始就表現出了對聖女的不喜。

  他緩緩開口：「你和聖女……」

  宋悅笙打斷了她的話，冷聲道。

  「在我們兩人的老家，她告訴我她和她男人之間的問題，找我求助，結果沒幾天她男人警告我別挑撥離間，要不然就殺我。」

  「吱吖」一聲。

  有什麼東西被踩碎了。

  宋悅笙抬眸往前看了一眼。

  然後，她繼續說：「我與她形同陌路是最好的選擇。所以……如果她下次再沒事找事，我不保證不傷她。」

  「我現在心情不好，不想聽你說祭祀的事了。但在走之前，我送你一份刺客大禮。」

  宋悅笙說完從凳子上站了起來。

  拿出玄青弓。

  瞄準剛才的那個地方。

  稍微停頓幾秒。

  然後放手。

  只見箭矢快速地飛去。

  穿透了門扉。

  緊接著，傳來了一聲「哎喲」和跌倒的聲音。

  宋悅笙放下玄青弓，朝柴榷揮了下手。

  「不用謝，再見。」

  柴榷看著她離開的背影。

  其實他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。

  提及聖女，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被人聽見祭祀之事。

  但宋姑娘……

  同為異世之人，她真的和聖女完全不一樣。

  怪異的弓、賭坊常客、以及一箭傷了褚知忟和不輸於獸人的警覺性。

  「你你你……宋悅笙，你又傷我！」

  外面傳來了柏詡的聲音。

  柴榷聯想到了前幾日。

  朋友是他？

  她是為柏詡找的大夫？

  門外。

  宋悅笙看著氣急敗壞的柏詡，平靜地說了句。

  「是你先偷聽。我以為是刺客，所以才射箭。」

  有段冷霜在，宋悅笙不懷疑他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。

  她仔細打量著他。

  「再說了，你沒有受傷。」

  柏詡輕哼。

  「那是我厲害。」

  注意到宋悅笙離開，柏詡快步追了上去。

  「喂，小霜擔心你在宮外遇到危險，飯都沒好好吃。你就不能住在宮裡？」

  宋悅笙扭頭，冷著眸子盯著他看。

  「對我們人類來說，朋友之間發生了你剛才聽到的那件事，兩人就不可能是朋友。兩人從此老死不相往來。」

  「對了。祭祀日之後，想殺我的話，你們最好一塊上。」

  柏詡有些慌：「你……你都知道什麼？」

  「我知道你想殺我，褚知忟和厲承志也想殺我。」

  宋悅笙注意到他鬆了口氣。

  就在此時。

  一道聲音由近及遠地傳了過來。

  「宋姑娘，你這把弓不錯，不如我拿保你性命和你交換？」

  盛光霽從旁邊的屋頂跳了下來。

  他盯著宋悅笙手中的黑色大弓，眼裡滿是興趣。

  宋悅笙：「我的弓只有我自己能用，在你手中就是廢物一個。」

  「騙子的話從不可信。」

  宋悅笙轉頭，看見了從陰影處走來的厲承志。

  而在此時。

  褚知忟從議事堂的房頂跳了下來。

  宋悅笙看著這幾個人，不由得嘴角抽搐。

  我勒個修羅大亂鬥。

  柴榷竟然同意讓他們都住在宮裡。

  會不會太好說話了？

  「宋悅笙，謊言被戳穿，所以臉上的表情維持不住了？」

  柏詡十分幸災樂禍。

  忽然。

  他的手裡被塞了某個東西。

  低頭一瞧。

  是她那把怪異的弓。

  「你試試，可以瞄準我。」

  宋悅笙說得漫不經心。

  「你、你別以為我不敢！我可是殺過不少人。」

  柏詡說得沒有自信。

  眼神飄忽。

  宋悅笙看著他：「那就快點兒，我還等著回去睡覺。」

  柏詡很討厭她這副態度。

  就好像嘲笑他不敢。

  他給自己打氣。

  書上說人類心臟最重要。

  只要避開心臟，她就不會死，預言也能按時發生。

  還能報她傷他手掌的仇。

  柏詡拿起玄青弓，瞄準她的左臂。

  拉緊弓弦。

  然而。

  無事發生。

  柏詡驚到了。

  他又試了好幾次，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。

  宋悅笙捂著嘴打了個哈欠。

  「你們幾位不相信，也可以一試，試完我就回去了。」

  褚知忟沒動。

  厲承志呵了聲：「你想矇騙，有的是手段。」

  宋悅笙皺眉。

  他怎麼就這麼確定她會騙人？

  不對。

  她騙他啥了？

  宋悅笙看向他：「厲承志，我還沒計較你隱瞞君王身份騙我，怎麼還倒打一耙說我騙人？」

  厲承志沒說話。

  但他眼裡的恨意都快宋悅笙淹沒了。

  奇怪的傢伙。

  盛光霽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停留片刻。

  他拿著弓試了下。

  與剛才一樣。

  盛光霽眼眸微暗。

  然後，他舉著玄青弓，朝著宋悅笙說了句。

  「宋姑娘，你的弓，笑納了。總會有人找到原因的。」

  宋悅笙轉過身。

  手一動。

  玄青弓便從盛光霽的手中消失，回到了她手裡。

  宋悅笙佯裝嘆氣：「都說了是我的弓。盛光霽，你覺得還能把它拿走？」

  她再一揮手。

  玄青弓消失不見。

  「祭祀日那天，希望各位在爭搶聖女的時候，多注意不要誤傷了尋常的百姓。」

  話落。

  宋悅笙便朝著宮門口奔去。

  這一趟不算沒有收穫。

  最起碼她知道了祭祀日之前夜探王宮，肯定會被五個人盯上。

  要想找到預言石板的下落，必須活過祭祀日。

  再把他們全部逼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