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城區的商業街道不相連。
兩條街之間相隔五十米左右。
中間佇立著幾道錯位牆面。
聽說能更好地對商人進行街道管理。
宋悅笙不理解。
但尊重無夜星系的風俗。
她謹慎地觀察著四周。
「悅姐,如果你擔心男主找事,可以把他們打暈。酒館的空房間還有很多呢。」
藍麻雀非常熱情地提出了建議。
「人多,打不了。單獨叫出去只會加深別人對他們的印象。」
「吱呀。」
側面傳來腳踩雪地的聲音。
宋悅笙眼神一凜,朝那個方向甩了一枚柳葉鏢。
地上的積雪厚。
小圓貼也被璀璨拿去加工了。
她沒辦法偷襲。
幾秒後,柳葉鏢與牆面相撞,發出清脆的聲音。
這麼明晃晃的攻擊卻沒有人出現。
風聲在響。
身後的街道傳來熱鬧的說笑聲。
越是這樣,越難以讓宋悅笙放心。
如果是路人,聽到聲響應該立刻出現。
宋悅笙從虛擬背包里拿出玄青弓。
就在此時,珊姐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。
「宋小姐,你快、快……」
她拍著胸腹,喘著重氣,接著說:「璀璨和人打起來了。」
宋悅笙疑惑地嗯了聲。
珊姐見她一動不動,三兩步走上前。
「我剛進店給幾個小朋友包紅包,外面就大喊有人打架。」
「璀璨和雲罹打了起來,趙老闆在攔架。但因為這邊的alpha沒有趙老闆強,趙老闆收著力度。」
宋悅笙聽到這裡,收起玄青弓,與珊姐一起回去了。
璀璨不是性子急的人。
能讓她忽視alpha和beta的差距動手,事情一定不簡單。
觀察到宋悅笙離去,明歡才從暗處走出來。
她緊攥著手。
真沒想到雲罹也在。
但也只到今夜。
宋悅笙必死無疑。
突然。
明歡聞到一股異香。
緊接著,「撲通」一聲摔在了雪地上。
迷迷糊糊間,明歡看到有人走了過來。
她看不清是誰。
也僅僅聽見「不會殺你」四個字。
完了。
這是她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想法。
**
宋悅笙匆忙趕回去,沒有看見因打鬥損毀的東西,也沒有看見璀璨他們。
從其他人的三言兩語中,她拼湊出了事情經過。
璀璨是莫名奇妙動手的。
目標不是雲罹。
而是一個與她搭話的陌生小哥。
誰勸都不聽。
雲罹起到一個攔架作用。
他拿東西砸暈了璀璨。
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分鐘。
沒有珊姐說得那麼可怕。
宋悅笙摩挲著手指,若有所思地看著珊姐。
珊姐:「怎麼了宋小姐?」
宋悅笙搖了搖頭,笑著說:「多謝珊姐告知,我去看璀璨了。」
店裡夥計說璀璨被送去了二樓。
她去房間看望過璀璨,便去找了趙柔,想從她口中問出具體的事。
情況與她想的不太一樣。
璀璨動手是因為與她搭訕的男人說了二皇子的壞話。
趙柔望向外面與其他人聊天的兩人,碰了碰宋悅笙的胳膊。
「小悅,你是怎麼想他倆的?還有一小時就零點了,再留兩個房間還是趕走?」
宋悅笙瞥了她一眼。
「當然是趕走,你這小酒館可裝不下這麼多人。等著。」
然而。
當她說趙柔無法收留兩人時,附近商家熱情地招待兩人住在自己家。
是因為他們和商家關係好?
不。
有顏任性。
他們又是學員里的熱門。
和學員有關的商品賣得很快。
層層buff疊加。
趕不走。
……
零點。
「新年快樂!」
「新年新氣象,這一年我們要努力開分店!」
「老闆娘威武!」
「好!好!」
眾人舉杯,不約而同地說著祝福的語言。
因外面寒冷,眾人在說完後便陸陸續續地各回各家。
宋悅笙看著後面的兩人。
「鄰居不是說要接待你倆了?」
雲罹笑著:「趙老闆心善,留了一間房。」
立銘一本正經地說:「趙小姐說白隱帝國的子民應聚在一起,不能被他國的小恩小惠迷了眼。」
宋悅笙扭頭看向趙柔。
結果她早就溜到了二樓。
「小悅,我要照顧璀璨,今天守歲不陪你了。」
趙柔打著哈欠,神秘兮兮地沖她眨了下眼。
宋悅笙:……
她認命般地看向兩人。
「熬不住就睡,誰也沒有規定必須守歲。」
「這裡的夥計都很好,可以和他們隨便聊天打發時間。」
雲罹聽出來不對勁。
他看著她:「你不守歲?」
「我有事要找珊姐。國家大事,不准跟來。」
宋悅笙說完看向立銘,「既然你答應了,立銘,等你訓練結束,直接去軍隊找凱茜。她會給你安排職務。」
珊姐的店鋪關著。
在等待開門的時候,秉持著不能厚此薄彼的心態,宋悅笙給謝惟發了「新年快樂」的語音,然後給景肆打了電話。
因為皇宮夜宴官方發布的結束時間是23:30。
本個小時睡不了。
電話接通很快。
「景肆,新年快樂。」
他沒來煩她。
宋悅笙的心情算是不錯。
過了很長時間,宋悅笙聽到景肆略帶笑意的聲音。
「我是第一個收到殿下祝福的人嗎?」
聲音溫柔。
仿佛是在詢問,又似在自言自語。
「不是。」
宋悅笙否認得很快。
「但你是我第一個打電話的人。」
電話那頭,景肆的呼吸似乎因這句話而微微一頓。
隨後,空氣中瀰漫開來的,是男人輕輕笑著的聲音。
「殿下,你可真是……咳咳……」
伴隨著咳嗽的聲音是一陣急促的喘息聲。
「你受傷了?」
在宋悅笙問完這句,耳機里的喘息聲小了很多。
「殿下怎麼不懷疑我在做其他事情?」
景肆的反問中帶著一絲玩味。
而在此時,珊姐開了門。
宋悅笙輕敲著手指,想了一會兒,然後愉快地說:「那我不打擾你了。再見。」
「珊姐,我有事想要問你。」
珊姐打著哈欠,看上去很困的模樣。
「宋小姐,我不守歲,現在只想睡覺,能明天再問嗎?」
「景肆。」
……
另一邊。
景肆遮著眼眸。
明明是他自己選擇不說,心裡卻還是不舒服。
他停下腳步。
手中長劍一揮,立刻反殺追著的殺手。
刀光劍影在雪地里飛舞。
許久。
景肆靜靜地矗立於屍體錯落之間。
長劍斜垂,刃尖輕輕點觸地面,流淌的鮮血沿著鋒利的邊緣緩緩滴落。
他的衣衫略顯凌亂,卻難掩其下健碩的身軀。
戰鬥的痕跡在他身上留下了斑駁的淤青與細小的傷口。
景肆的目光穿越了夜色與死亡的陰霾,遙遙地鎖定在酒館之上。
風拂過,撩動他額前幾縷散亂的髮絲,更添幾分溫柔與深情。
「殿下,新年快樂。」
「我是活不了幾年,但還沒死呢。景肆,你這副表情,是在祭奠誰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