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雲也是一怔。
她的畫明明是兩個人手持利劍,怎麼變成這樣?
這種疑惑只在心裡想了一會兒。
因為她忽然想到此處是聚雲山,除她以外,每個人都有法術。
她不管為什麼會換畫,誰換的。
她只在意現在的畫比之前兩幅更能讓宋悅笙受到懲罰。
吳雲學著聚雲山的手勢朝太武掌門前微微傾了身子:「這就是宋悅笙給我的畫。眼下證據確鑿,還請太武掌門懲處宋悅笙。其一,逛館子。其二,將自己師父,師兄畫成這般模樣。可見其心只有那等的腌臢事。」
「聚雲山萬年清譽,門中弟子以修仙修道為榮。宋悅笙不除,將是聚雲山抹不去的污點。」
吳雲頓了頓,偷偷看了眼宋悅笙,然後笑了兩聲。
「當然。如果太武掌門執意包庇,本姑娘就自己動手。單憑宋悅笙搶我的人這一點,我就要讓她千刀萬剮。」
太武掌門沒想到真有此事。
難怪宋悅笙從兩年前開始就時不時地偷溜下山。
是他的錯。
他應該早點兒根據門規懲罰宋悅笙,省得她今日做出這種有損聚雲山顏面的事。
「四師妹,第一百二十條。」太武掌門冷冷地說了一句。
「是。」
俞玲從腰間抽出鞭子,大力地朝宋悅笙狠狠地抽過去。
門規第一百二條,凡是損害聚雲山顏面的弟子,需承受一百八十八道鞭刑,再廢除修為,丟出聚雲山。
星海里,藍麻雀和總部聊完後泄氣地搖頭。
總部竟然說在任務失敗之前,不允許提前找下一任宿主。
總部難道沒有看到它說的重點嗎?
悅姐把男主睡了!
睡了!
這種很明顯讓任務失敗的行為,總部竟然沒看見?
抬頭看向屏幕。
我去!
鞭子!
它趕緊點擊最後一次防護。
反正就要換宿主了,防護次數不能累加,留著也沒用。
宋悅笙曲著手指,說得很快:「畫上有法術殘留。」
「掌門,畫是我畫的,和師姐無關。」
眼看著長鞭快要落下,襄羽連忙站出來,與宋悅笙的聲音混在了一起。
長鞭沒有落到宋悅笙身上。
俞玲不滿地皺眉:「師兄,宋悅笙犯錯是事實。你連掌門師兄做的決斷都不聽了嗎?」
離衍抓著鞭子往旁邊一甩,攥著手掌藏在袖中。
他沒理會俞玲,反而轉過身,看向太武掌門。
「掌門師兄,四師妹的徒弟說畫是她畫的。笙笙也說畫不對勁。我覺得應該好好看看這兩幅畫。不能聽信一個人的說辭。」
太武掌門拍了下座椅把手。
他倒要看看這些人為了一個宋悅笙能做到什麼地步。
他看向站在殿上的人:「襄羽,你說是你畫的,有什麼證據?又怎麼會跑到吳姑娘手裡?」
聚雲山如果沒了襄羽時不時地賣畫,會缺少很多樂趣。
於是宋悅笙搶先一步開口。
「掌門,這兩幅畫並不是襄羽師妹所畫,而是被人用法術更改了畫作內容。若掌門不信,可用反回術恢復兩幅畫的原貌。」
吳雲不耐煩了:「宋悅笙,你又想耍什麼花樣!當著本姑娘的面用法術改畫的內容?」
看著替宋悅笙擋鞭子的離衍,吳雲更加想把宋悅笙千刀萬剁。
自己的師父是個天仙似的美人,竟然還跑到花前館和她交易雪融!
太武掌門一頓,笑著朝吳雲解釋:「吳姑娘,反回術是一種修復法術,只能修復被法術破壞的物品,不能更改。換而言之,如果畫卷沒有被施法,反回術就不會起作用,畫上的內容也就不會改變。」
「哦,那就開始吧。」
吳雲聽了解釋,仍然催促著。
就算被人用法術改變,原來的內容仍然是兩個道長。
對宋悅笙的懲罰也不會消失。
若有,那就別怪她喊人上聚雲山抓走宋悅笙。
只見太武掌門手一揮,兩幅畫卷瞬間變幻了模樣。
穿著縑緗色衣裙的姑娘在街市上吃著糖葫蘆,畫卷上的莫景楠正笑著看她。
另一幅畫卷的地點是月峰山。
同樣是那個姑娘,一柄利劍躺在她面前。
她捂著自己的右臂,委屈兮兮地瞧著盤腿打坐的離衍。
兩幅畫卷的右上角都提有:宏武六七四年荷月二十五。
認識阮軟的人紛紛瞳孔一縮,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。
宋悅笙低眉摸了摸自己的臉頰。
他們的反應還不錯。
不枉費她讓立青仿照自己的臉來畫。
琴棋書畫,這才是畫。
還有另外三藝。
不著急。
慢慢來。
阮軟本人也懵了。
畫上的人怎麼是她自己?
無論是她和莫景楠,還是她和師兄,二十多歲的宋悅笙不可能知道三百年的事。
聚雲山有誰會這麼無聊把他們畫下來!
師姐?
二師兄?
還是一些多管閒事的男修?
吳雲往畫卷看了一眼,嘲諷地看向宋悅笙:「宋悅笙,讓我們看你和兩位道長的生活有意思嗎?你把送我的執劍圖弄哪兒去了?」
宋悅笙摁了兩下膝蓋,然後緩緩從地上站起,走到阮軟身旁。
她指著畫卷上的女子道:「這是三百年前為了保護蒼生逝世的六長老阮軟。不是我。」
宋悅笙朝愣著的太武掌門拱了拱手:「既然畫像不是吳姑娘所說,掌門,弟子可以離開了吧。」
太武掌門一時也拿不出主意。
畫像不是吳雲所說,但卻是畫的阮師妹。
時間是五天前。
阮師妹不會隨便告訴別人自己的事,尤其是和離衍師弟有關的事情。
難道阮師妹三百年前沒死?
吳雲大聲呵斥:「不能走!宋悅笙,一定是你用法術到我房間把畫換了!」
宋悅笙笑笑:「吳姑娘,聽別人說你住在雁環峰。雁環峰上的每個生靈都逃不過掌門的眼睛,更不用說有人闖入你這位尊貴的千金小姐房間換畫。」
「不是你,難道是我自己換的?」吳雲簡直想笑。
她煩躁地抓了下自己的頭髮。
「我傻啊?這麼寶貴一個死人的畫。還為了一個死人的畫,大老遠從浮華城跑到聚雲山。」
「吳姑娘。阮軟為了天下蒼生犧牲了自己生命,你不能這麼詆毀她。這兩幅畫還是交還給聚雲山。」
太武掌門威嚴的聲音響起。
袖子一揮,將畫卷收在了自己旁邊。
「既然畫像不是,大家自行離開吧。這件事到此為止,日後不准在聚雲山提及!」
吳雲握緊拳頭。
既然聚雲山包庇宋悅笙,她就自己動手。
教她武功的師父說了,法術不是萬能的。
太武掌門抬了抬手,喊住快要走出殿門的人。
「宋悅笙,你留下。本掌門和四位長老要盯著你寫保證書。保證日後恪守門規,不做讓人誤會之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