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滿嗤了聲。

  神氣什麼。

  他們都是一樣的人。

  他看了眼遠處的司婉。

  不就是自殺，有什麼難的。

  至於程亦行……

  他被宋悅笙迷惑了正好。

  少一個人就少一個競爭對手。

  袁滿轉身離開的時候還發現徐雲舟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。

  呵。

  年齡越大的男人城府越深。

  無論是殺宋悅笙，還是讓司婉的第二人格自殺，他才不會讓其他人搶在他前面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司婉走過去後發現倒在地上的人是陶雨菲。

  她就是死者嗎。

  遲疑半刻，她便學著宋悅笙的模樣觀察起了陶雨菲。

  但，陶雨菲身上沒有半處傷口。

  除了面帶笑容睜著眼外，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。

  真不知道宋悅笙看這麼久是在看什麼。

  司婉抬眸，看向宋悅笙，試探性地說：「姐，要不把沈淮喊過來，讓他來驗屍？」

  「他又不是法醫，找他來做什麼。而且……」

  宋悅笙的話語間透著一絲遲疑。

  片刻後，她小聲說：「從現有的線索來看，它給的不是推理本。所以，沒那麼難。用不著驗屍。」

  司婉更不明白了：「那你還觀察這麼久？姐，我們應該去其他人的房間找找看。」

  「我的腿……麻了。」

  宋悅笙苦笑，用手輕撫著略顯僵硬的雙腿，緩緩站起身。

  動作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艱難與無奈。

  其實她是在觀察司婉。

  準確來說，她從袁滿挨揍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司婉。

  她又變成了上午那般。

  一個人一天之內有兩副完全不同的性子。

  是……人格分裂？

  就在此時，一聲輕笑落入了宋悅笙的耳朵。

  「知道腿麻還看這麼久。宋悅笙，你看誰像你這樣傻？」

  宋悅笙轉過頭，看向程亦行。

  差點兒忘了他了。

  那麼，程亦行所說的「不喜歡司婉」是現在這個，還是下午裝模作樣的司婉？

  按照以往經驗，下午那個絕對是被野生光環綁定的女主。

  她是主人格？

  可宋悅笙又隱隱覺得不會這麼簡單。

  「你想對我姐做什麼！」

  宋悅笙聽到一道凌厲的聲音。

  抬眼。

  司婉站在她面前，一臉警惕地盯著程亦行。

  程亦行語氣不善：「你再耽誤時間，宋悅笙就會因為透明膠條纏太久，以至於供血不足，把右腿截了。」

  宋悅笙聽了，把裙子撩開，露出小腿。

  空空的刀鞘緊貼著小腿，用膠條纏了一圈又一圈。

  她說得輕鬆：「你說這個啊。我有分寸。不過，還是要多謝你的關心。小婉，把我扶到旁邊坐下，我把它拆了。」

  她還奇怪明明是左腳崴了，偏偏右腿更累。

  原來是忘了拆膠條。

  司婉回過頭，看見了宋悅笙小腿上纏著的膠條。

  她抿著唇，沉默地扶著宋悅笙走向了最近的沙發。

  玩家的性格各有不同。

  有些事不該問。

  可司婉還是覺得難受。

  宋悅笙不會打架，但她會散打啊。

  在劇本里，她們是姐妹。

  宋悅笙遇到麻煩，對她說一句，她又不是不會幫忙。

  用得著這麼對自己嗎。

  **

  就算兩個司婉可能是人格分裂的結果，宋悅笙還是覺得主動關心人的女主很彆扭。

  總覺得女主在預謀什麼大陰謀。

  於是她把膠條拆了後，找了個藉口，讓司婉先去其他地方找線索。

  送走了司婉，還有一個程亦行。

  他腦子不知道抽了什麼風，一直跟在她身後一兩米的地方。

  想忽視都忽視不了。

  如果不是因為腳痛，行動不方便，她早就揍得他老實。

  唉。

  又是想念法術的一刻。

  「宋小姐，我已經說完了。你還有什麼其他的問題嗎？」

  宋悅笙回過神，摁了錄音筆，然後朝面前的廚師長搖了搖頭。

  「沒有了。謝謝你的配合。」

  她一開始還困惑怎麼在公聊時間講解線索，沒想到收集線索的工具會主動現身。

  並且根據玩家的行動而有所不同。

  絕大多數是照片。

  如果詢問NPC，會出現錄音筆。

  如果是問NPC有關監控的事情，會憑空出現一部手機。

  手機里只有相應的視頻。

  不過，廚師長的話對她很不利。

  花鰱魚的魚膽具有有毒物質，如果誤食未經處理的魚膽，可能會導致人體中毒。

  廚房丟失了一個。

  而她幫紅背心大爺釣的深灰色鰱魚就是花鰱魚。

  天音就是狗。

  花鰱是鰱魚的一種。

  只說釣鰱魚，卻不說是花鰱。

  宋悅笙深呼一口氣，從廚房離開，然後走向斜對面的樓梯。

  一樓開放的房間已經查完。

  她現在要去玩家的房裡找線索。

  這一點，從西維斯的話和葉思雯進出二號司婉的房間都可以推斷出。

  ——晚上十點之前，二樓的各個房間能由玩家隨意進出。

  她剛走兩步，看見了正在下樓的沈淮。

  不愧是男主。

  出了命案，一個個都不著急找兇手。

  宋悅笙思索片刻，然後站在沈淮前面的台階，攔住了他的去路。

  「沈淮，我累，背我上去。」

  沈淮愣了愣，隨後嘴邊噙著一抹笑：「大小姐，你似乎忘了中午說過的話。」

  「你沒資格管我，不代表我沒資格讓你做事。」

  宋悅笙抓著他的胳膊，抬眸看他：「你喊我大小姐，這點兒道理不懂？一句話，你到底背不背我上樓？」

  沈淮的身子一僵，連呼吸都為之一滯。

  他的目光落在抓著自己的那隻手上，眸色晦暗。

  「大小姐，有些人，你碰不得。」

  宋悅丟開沈淮的手臂，朝他的胸口捶了一拳。

  沈淮踉蹌著向後退，撞到了樓梯的欄杆。

  宋悅笙臉上閃過不耐煩的神色：「我問你背不背，你不願意，直接說『不背』不就得了。拿中午的話搪塞，還說什麼威脅。淨耽誤時間。」

  他們拿原主當了四十年替身，不著急找兇手。

  但她著急。

  要想完成本世界的任務，第一件事且極為重要的事就是要活到第四天。

  如果找不出兇手，萬一隨機殺人落到自己身上，還怎麼完成任務？

  「宋悅笙，碰鼻子灰啊。如果你肯把你找到的東西一五一十地都告訴我，我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地背你……」

  程亦行三兩步跨上來，笑著挑眉。

  線索又不會騙人。

  他會找到答案。

  「打住。」

  宋悅笙伸手打斷了程亦行的滔滔不絕。

  「我左腳崴了，還有兩個手腕上的紅印子都是你做的好事。程亦行，你還是離我遠點兒吧。」

  程亦行的目光緩緩下移，落在她那雙手腕上。

  各有一道明顯的紅色抓痕。

  她的皮膚又白，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。

  他沉著聲音：「宋悅笙，胡扯也要有個度。」

  宋悅笙好心提醒他：「案發前，我拿刀想捅你的時候。你不是抓著我手腕了？還把我防身的刀扔了。」

  程亦行的眉頭皺著。

  案發時間是七點半左右，現在是八點半。

  一個多小時竟然還沒消？

  不對。

  他根本沒有用力。

  程亦行呵了聲，緩緩吐出兩個字。

  「嬌氣。」

  「是是是，我嬌氣，您老別跟著我了。」

  宋悅笙不想浪費時間糾正他不準確的用詞。

  她忍著疼痛，快步往樓上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