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婉見宋悅笙點了頭,然後示意程亦行朝湖邊走去。
然而,剛走兩步,她看到宋悅笙伸出了胳膊。
明顯是在攔她。
司婉的眸中閃爍著不解與一絲委屈,看向宋悅笙:「姐,你答應我幫你釣魚,為什麼還要反悔?」
宋悅笙輕抬眼眸:「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?」
「那你剛才點頭……」
司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悅笙打斷。
「我那是看見程亦行幫你撐著遮陽傘,想起自己忘了打傘,所以才點頭。小婉,你既然怕曬,趕緊回去吧。」
大爺站在一旁,認真打量一番司婉,誠懇地提出了建議。
「這位小姑娘,釣魚是個磨時間的活兒。現在日頭正旺,你要是想釣魚玩兒,等太陽落山再來吧。」
程亦行眉頭蹙著:「老頭兒,你怎麼知道司婉釣不到魚?」
「就憑老頭子我三十多年的釣魚經驗夠不夠?」大爺哼了聲,把旁邊多餘的漁具往他們的方向推過去。
「想釣魚,去旁邊。別影響黑裙小姑娘釣大魚。」
他真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黑裙小姑娘。
說不定嘮嘮,真能嘮出個一二。
宋悅笙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紅背心大爺和程亦行之間徘徊。
這大爺好像不止是NPC大爺。
就在此時,右手握住的魚竿猛然一沉,緊接著是劇烈而持續的顫動。
宋悅笙趕緊從小馬紮上站起來。
可能在太陽底下待太久,她覺得有點兒暈乎乎的。
大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,連忙指揮:「小姑娘,你千萬要穩住了。別鬆手。」
宋悅笙點了下頭,急忙調整自己的站姿。
隨後,她緩緩向後拉動魚竿。
只見湖面被劃開一道長長的水痕,水花四濺。
那魚的力氣不小,拖著宋悅笙往湖的方向拽了好幾步。
宋悅笙深呼一口氣,握緊魚竿。
終於,一條深灰色的鰱魚躍出水面。
隨著魚線甩出的方向,「啪」的一聲落在岸邊的草地上。
……
「哎呀,這條魚估計得有十二斤。」大爺走過去把鰱魚取下,毫不吝嗇地誇獎,「不錯嘛小姑娘。」
宋悅笙把魚竿放下,朝紅背心大爺說了句:「既然幫到您,那我先走了。」
她瞄了眼手錶。
15:20。
還算幸運。
一竿就完成了任務。
司婉注意到宋悅笙要走,朝著她的背影大喊:「姐,今日來程家的賓客很多,你只幫人釣一條魚嗎?」
宋悅笙感覺到頭疼還想吐,猜測自己可能有點兒中暑。
所以她沒搭理司婉,加快了回別墅的步伐。
她不由地嘆氣。
用慣了法力,再回歸普通人,真是什麼問題都露出來了。
程亦行見宋悅笙不理人,沉著眸子朝她走去。
她走得慢,他很快追上了。
程亦行搭著她的肩膀,笑著低語:「司大小姐,別人問你話,你卻不理睬。你的叛逆期比別人晚這麼多啊。」
宋悅笙本來就煩,想趕緊回空調遍布的別墅涼快。
程亦行這股熱氣一靠近,她更煩了。
她二話不說,用胳膊肘猛地向後撞擊。
程亦行悶哼一聲,捂著肚子慢慢地滑落在地上。
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宋悅笙,結果剛抬頭,迎來了毫不留情的一腳。
撲通!
有重物掉進了湖裡,濺起了不小的水花。
附近釣魚的大爺聽到聲音,紛紛扭頭望來。
司婉也被驚到了。
她呆愣在原地,久久沒動彈。
程亦行在湖裡嗆了水咳嗽了好幾聲,他穩住身形,瞪著岸上的女人。
宋悅笙只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。
「宋悅笙,你站住!」
程亦行的聲音充滿了憤怒。
星海里,藍麻雀無奈地搖頭。
悅姐本來就會打架,又完成了幾個任務,好像還更厲害了。
她好不容易不主動勾搭,男主倒好,不顧女主在身邊,非得跑去搭話。
還是從背後說話。
這不上趕著挨揍嗎。
它不想看接下來的打鬥畫面,連忙調換了畫面,找了個總部出品的喜劇開始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。
**
紅背心大爺覺得宋悅笙把程亦行揣進湖裡的畫面,有點兒眼熟。
他一邊背手,一邊來回走路,幫助自己回憶。
終於,他恍然大悟地拍手:「哎呀,原來是那個小姑娘。」
可等大爺想起來,想問問黑裙小姑娘叫什麼名字,卻發現她早就不見了。
倒是看見程亦行剛從湖裡爬上來,一起來的小姑娘用紙巾擦著他臉上的水漬,看上去很關心他。
這是八字有了一撇?
大爺雖然八卦,但還是想挫程亦行的脾氣。
整天惹事,總算有個能治他的人。
大爺走過去,賤兮兮地笑著:「喲,又被人家小姑娘踹進水裡了。這回倒是精神,沒直接嗆水昏迷。」
程亦行聞言,臉色微變,迅速而堅決地將司婉輕輕推向一旁。
他目光如炬,直視著大爺:「你說什麼?」
「你確定要在這位小姑娘面前說你的糗事?」大爺的眼神在司婉與程亦行之間流轉,似在掂量著什麼。
程亦行聞言,猛地轉身,目光複雜地望向司婉。
司婉不知道他們兩人打的什麼啞謎。
只好面露微笑,輕輕搖了搖頭,表示自己不介意,靜靜地等待著兩人的下文。
程亦行見狀,沉默了一會兒,道:「老頭兒,當時你又不在,知道個什麼。肯定是你記錯了。」
「絕不可能。」大爺自信地擺了擺手。
「那小姑娘小時候一腳把你踹進游泳池,扭頭就走的模樣和剛才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」
「更何況,曉晴那孩子在你昏迷期間,在家循環播放了兩天你被踹下去的錄像帶,還說終於找到能治你的人了。
大爺肯定地點頭:「絕對錯不了!」
程亦行黑著臉:「我昏迷兩天,我媽播了兩天錄像帶???」
大爺咳了兩聲,臉上有些心虛。
但他故作鎮定:「我是你爺爺,不想錯過自己孫子練習游泳的畫面有什麼不對?」
程亦行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「對,你說的都對。等奶奶回來,我一定告訴她,她老伴兒又在裝僕人誆騙年輕小姑娘。」
大爺一聽,瞪著眼睛。
「嘿,你個小兔崽子瞎說什麼!這麼多年,但凡你和你哥能談個女朋友,帶回家給我們瞧瞧,用得著我一大把年紀出馬給你們把關?」
程大爺氣得脫下鞋子,朝程亦行砸了過去。
司婉聽明白了。
程亦行的爺爺見過小時候揍自己孫子的宋悅笙,現在才想起來。
程亦行看上去也不願提這件事。
她微微調整了面部的線條,溫柔而略帶尷尬地看向程亦行。
「程亦行,對不起啊,我替我姐向你道歉。我姐有時候的行為確實挺讓人費解的。就連爸媽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。你千萬別和她計較。」
程亦行聞言,一言不發地垂著眸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程大爺卻是一臉高興,緩步走過去,慈祥地問:「小姑娘,你叫什麼名字?剛才那位是你的姐姐?」
司婉回答得很得體:「程爺爺好,我是司婉。剛才那位是我姐姐宋悅笙。她和媽媽姓,我隨爸爸姓。」
「哦,原來是司家的兩個小姑娘。」程大爺滿意地點頭。
氣氛剛好,突然,便被一聲突如其來的質問打破。
「老頭兒,你想做什麼?」
「你都有一撇了,我當然是給你哥看了。如果司家大姑娘和你哥也能成,到時候親上加親,多好。」
「不行!」程亦行幾乎是脫口而出。
「你想看到你哥打光棍?」程大爺不高興了。
「誰都行,反正不能是宋悅笙!」
程亦行蹙著眉,捶著亂糟糟的腦子。
程大爺露出了一個「我懂」的表情,笑道:「你小子是不是怕你未來大嫂嫁進來天天揍你?不容易,你也有怕的人。」
程亦行越來越煩躁,有些事好像理不清了。
他厲聲道:「你要是敢撮合他倆,我明天就買去菲士德的機票。在那裡玩一個月,正好趕上賽車比賽。」
「行行行,我這個老頭子不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。」
程大爺妥協地擺了擺手。
賽車的場地那麼危險,這小兔崽子真以為他和老婆子還能再嚇個一兩回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