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麻雀把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宋悅笙,然而她微微閉上了眼睛,仿佛在沉思著什麼。
藍麻雀覺得鬱悶。
知道女主要綁架巧月小宮女,悅姐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?
雖然系統沒有輔助道具,但它可以幫悅姐看著小宮女啊。
藍麻雀正想出聲告知,忽然大悟。
它為什麼要給自己多找事做,刷論壇比看管一個低等世界的人類有趣多了。
宋悅笙靜靜地倚著門扉旁。
片刻後,她轉過頭,對正在灶台前忙碌的麻嬸吩咐:「麻嬸,本宮聽巧月和巧心有些咳嗽,蘿蔔薑絲湯煮好盛兩碗給她們送過去。」
麻嬸恭敬地回應,手中的動作並未停歇,爐火映照在她的臉上,顯得她格外慈祥。
「娘娘,六王爺在宮外求見。」
就在此時,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跑了過來。
「請他到前殿。」宋悅笙回道。
……
夜色如墨,寒風凜冽。
蕭定遠已在前殿等候,他身著深色錦袍,眉宇間透露出幾分凝重。
看見宋悅笙走來,他拱著手:「表姐。」
「你來做什麼?蕭歸熙不怕你通過本宮和將軍府聯絡,從而暗地裡支持你謀反?」
宋悅笙踏入前殿,坐於主位之上,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蕭定遠聽到這番話,腳步踉蹌,絆了一腳。
幸好屏退了宮人。
「表姐,忤逆之言不能說。臣弟前來找你一是因為聽說表姐你中毒奄奄一息,所以想知道表姐你是否安好。二是因為文蔓,她認為你裝病抗旨,準備綁架你的宮女逼你就範。」
「有心了,本宮一切安好。」
宋悅笙輕挑眼眉:「就這一件事?」
「嗯。」
蕭定遠輕咳一聲,眼神到處亂瞟。
心虛太明顯了。
選秀還有三個月,他這麼著急嗎?
算了。
原主姑姑和先帝其他妃子殉葬,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,宋悅笙同樣不能讓那位可憐的姑娘進皇宮守活寡。
到時候想個法子把選秀弄沒。
宋悅笙和他東拉西扯聊了一會兒,這才送他離開。
她沒想到在絳雪宮的宮門口碰見了麗妃和琪貴人,兩人似乎是沒想到會遇見蕭定遠,連忙屈身行禮。
「六王爺。」
「免禮。」
蕭定遠揚了下手,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臉上停了一瞬。
須臾,他朝宋悅笙拱手,聲音中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沉重。
「表姐,宮裡一切小心,臣弟告退。舅舅和舅母不方便出面,如果你遇到麻煩事,可以傳信告訴我。」
宋悅笙微微頷首,笑著拒絕道:「你以後最好別來找本宮。即使你來,本宮也不會見。」
「今日是元夕,所以他不太計較前朝人進後宮探望親人。但你是皇室,一旦入宮,親緣關係比不上皇權。你來,只會把我們兩個逼到死路上。」
說到此處,宋悅笙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:「更不用說你進宮目的不純。」
琪貴人抓緊了麗妃的胳膊。
麗妃安慰地拍了拍她,小聲道:「貴妃姐姐動起手來很厲害,比你表演百戲強多了。別怕哈。她不會讓這些宮女小太監到處亂說的。」
自從見識過宋悅笙跳到房頂追人後的風姿後,她就把宋悅笙當成了靠山。
畢竟在後宮不是誰都能有她那樣的本事,能夠在屋內察覺到有人偷聽。
琪貴人「嗯」了聲,認同地點了點頭。
「來人,送六王爺離開。」宋悅笙吩咐了一個小太監,然後轉頭笑著看向兩個人,「夜裡風寒,走吧,兩位妹妹。」
麗妃和琪貴人同樣是聽到風聲前來探望宋悅笙,劉貴人白天崴了腳,太醫叮囑她早些休息,所以沒跟她們一起來。
宋悅笙擔心過猶不及,趕在宴會結束的亥時讓兩個人離開了。
她托著臉,若有所思地望著兩個人離開的背影。
人變了。
不變的還是一人在宮外,一人在宮內。
**
另一邊,宮宴結束,眾大臣紛紛散去。
蕭歸熙用欺上瞞下的罪名把吳總管送去了慎刑司。
「陛下,奴才有一事稟報。」
剛回御書房,只見小福子跪在蕭歸熙的腳下,聲音微微顫抖,帶著一絲緊張。
「說。」
蕭歸熙的聲音低沉而冰冷,仿佛是從冰窖中傳出。
「陛下,奴才打聽到六王爺離宮前去了絳雪宮,麗妃和琪貴人隨後也去了。」
吳總管一事讓小福子深刻明白,絕不能欺瞞皇帝任何事。
蕭歸熙捏了捏眉心,然後緩緩道:「老六和她有親緣關係,得知宋悅笙中毒,他肯定會去探望。」
她到底有多少那種莫名其妙的藥?
文蔓和宋悅笙早早結下了仇,如果她知道文蔓還活著,她會怎麼做?
還像以前那樣陷害嗎?
「陛下。」
「下去,朕無事。」
蕭歸熙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摺,隨意翻開一頁,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,只覺心中煩悶無比。
他既不想看見文蔓再死一次,也不想看到宋悅笙和她再次結怨。
與此同時,酒醋房。
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,灑下一地斑駁。
酒罈之間癱坐著一個少年,他手中緊握著一隻酒瓶,不時地往嘴裡灌著酒,臉上已是紅撲撲的一片。
「宋悅笙……」
每喝一口,葉鶴游都會用力地搖頭,仿佛想將心中的苦悶都甩出體外。
然而酒意更濃,他的聲音也越發嘶啞和混亂。
末了,葉鶴游的嘴角掛著一絲自嘲的笑意。
他在這裡喝酒忘憂,她什麼都不知,日子一切如常。
憑什麼!
是她先用文蔓蔓的容貌招惹他的!
如果不是這樣,他怎麼會被困住!
突然,葉鶴游用力一揮,酒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,破碎在牆壁上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緊接著,他猛地站起身,踉蹌了幾步,差點摔倒。
他抬手拍了拍臉頰,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,然後抽出一把匕首。
她還欠文蔓蔓的,必須還。
「誒,你聞到酒香沒?難道遭了賊?」
「趕快拿鑰匙開門。今日陛下把待在皇宮多年的吳總管送去了慎刑司,如果再被知道酒被人偷了,酒醋房所有人的命都保不住了!」
葉鶴游錘了錘腦袋,在兩人打開門之前從窗戶跳出來。
他憑著記憶搖搖晃晃地在宮內走著。
宮中到處都有禁軍巡邏,為了避開他們,葉鶴遊走得十分小心。
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直到聽到一道聲音。
「葉鶴游?」
文蔓根本沒在意蕭定遠的威脅。
她趁他走後,去了翠麗宮,打算策反劉貴人,但對方是只犟驢,無論提什麼條件都不上套。
她氣急敗壞地回來,結果聽到有人落在院子裡的聲音。
走近一看,竟然是葉鶴游。
春梅擔憂道:「娘娘,定遠侯應該還未走遠,要不奴婢找人把小侯爺送出去?萬一被人發現,娘娘,您百口莫辯。」
「宮裡到處都是禁軍,被他們發現,更解釋不清他怎麼進的宮。宮裡這麼大,不缺他一個人。」
葉鶴游晃了晃腦袋:「你……」
文蔓見狀,心中一疼,連忙攙扶著他,輕聲說道:「先隨我來,這裡不宜久留。」